回到酒店,蒋鹤琦来到苏雁织的卧室,见她满头大汗,拧着眉痛苦挣扎的表情,嘴里呢喃细语道:“不要,不要过来……”
他慌忙冲上前弯下身,拍着她的肩膀,叫她的名字。
苏雁织倏地睁开眼睛,双手推开他,蜷缩在床的另一边,大叫一句:“滚开!不要过来!”
蒋鹤琦走到床的另一边,捧住她的脸,泪眼朦胧地看着她:“是我,别怕,看清楚,是我。”
一双深邃恐惧的眼眸望着他,看清后,这才从脑海里梦境中抽离出来,她把所有的情绪吞咽到肚里,身体往后挪动,靠在床头,被子朝胸前拉了下,试图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缓了一下情绪,苏雁织开口问:“蒋总,您会不会有事?那人被您打得挺严重的,我担心您……”
蒋鹤琦安慰道:“不用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区区一个主任,不在我眼里。”
“那我就放心了。”
苏雁织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她担心此事会对他造成不好的影响,会不会因为殴打他人严重入院,造成刑拘。
蒋鹤琦拿来一条干净的毛巾,坐在床边给她擦拭额头上的汗。
“我自己来吧。”她拿走他手里的毛巾,他也松了手。
沉默片刻后,苏雁织抬眼看向蒋鹤琦,语气平静:“蒋总,您要不先回雍阳市吧,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
“它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因公司而起,我必须负责到底。”
蒋鹤琦眸光深邃而倔强,深深地注视着她,想要对她说:不要那么坚强,你可以依靠我的,我能保护你。
话在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怕说出口,她会排斥会拒绝,会离他越来越远。
挫败也重重打击着他的自尊,让他开始怀疑自己。
见他如此的执拗,苏雁织狠心抛出一句话:“我说过,请你和我保持距离。”她顿了一下,“蒋总,我不值得你这么做,况且我也不想要和你有任何关系,是我表述不清楚,还是您听的不清楚?”
心脏就像无数个刀子在切割,一刀一刀把他的心割成碎片,血从里面涌出,止都止不住。
一股滞气堵在胸口,使蒋鹤琦开始呼吸不畅。
他捂着胸口起身,傻傻地问了一句:“你真的,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吗?哪怕一分,一秒都可以。”
苏雁织瞳孔微微一颤,毫不犹豫回答:“没有。”
垂下眸,眼底藏着泪水,忍住不让它落下,她回答得很快,让他猜不出是真是假。
蒋鹤琦单膝点地,半蹲在床前,漆黑的瞳孔直直瞄准她的双眸:“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她不能。
再看他一眼,心会不由得深陷进去。
苏雁织裹紧上衣,掀开被子,起身走到卧室门口:“蒋总,很晚了,请您回去休息吧。”
蒋鹤琦拖着沉重的脚步,穿过她走到门口,宽厚的手掌紧握住门把手,停住,像是要把冰冷的把手捂热。
这答案不是真的,他会等到她心底最真实的答案。
拉开门走出房间,留下一个孤单失落的背影。
门轻轻的被关上,苏雁织眼底噙着的泪止不住滑落下来,她用手背蹭掉泪水,转身扑倒在床上,捂着被子发出呜呜哭出声……
蒋鹤琦回到屋,上网查询了谢主任的区长大伯到底是谁。
眼前突然一张两人的合照让他一怔,区长旁边的身高魁梧的男人不是蒋平吗?
顺着照片,他一直往下浏览,今年五月南佰商业街正式开业,邀请区长谢万国进行剪彩仪式。
蒋鹤琦轻哼一声,蒋平真的是业务繁忙啊,不愧是干事业的人,哪里都能找到他的身影。
既然都是有利益往来,那就好办了。
电话这时响起,是科技馆项目负责人王总:“蒋总,你下午问谢主任的事情,我现在都知道了。”
蒋鹤琦双腿交叠,背靠沙发上,嗓音冷硬:“王总,既然你知晓了,那我请问贵企业将如何处理这类人?”
王总语气温和带有一丝威胁:“是他有错在先,你打的好,让他长个教训,立案,咱就不用了吧,毕竟咱们还有项目合作呢,为了不……”
蒋鹤琦硬生生打断他的话:“王总,就事论事,如果你非要牵扯这么多东西,那好,项目我不要了。而他,动了我的人,就是动了我蒋鹤琦,该受到的惩罚,必须让他承受!”
王总开始摊牌:“你这……唉,最主要是我们不好跟他大伯交代。”
蒋鹤琦用鼻子发出一声冷笑:“怎么不好交代?把那畜生干的事一一详细给他大伯好好讲讲,要不我来给他大伯讲?”
“不不不,我来说,不过,你把他打得听说都命若悬丝了,得在医院躺几个月,你看,能不能再考虑一下,内部解决。”
王总想要双方调解这件事,他不知道蒋鹤琦铁定心要搞死这个谢主任,现在的蒋鹤琦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蒋鹤琦继续说:“我的人也危在旦夕了,你说怎么办?”
电话那头一声长长的叹息,蒋鹤琦猛然站起身,手插口袋,口气透着寒意:“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被伤害的是你妹妹,或者你的女朋友,你的家人,你会怎样?告诉她们算了,人家大伯是区长,背景强大,我们干不过他们,别报警,这不是姑息养奸吗?这不是助纣为虐吗?”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
蒋鹤琦最后抛出一句话:“你要是为难,让他什么区长大伯直接找我,我脸就是这么大,谁都不怕。”
王总不再沉默:“行,我了解了,你说的对,换做谁身上都无法容忍,我会去反馈这件事,你该怎么做怎么做吧。”
挂掉电话,蒋鹤琦把手机扔在沙发上,顺势坐下,手下意识扯掉领带,却发现今天穿的是毛衣,他仰着头闭着眼靠在沙发靠背上,想了很多。
谢主任的大伯,晚上得知此事,前前后后了解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顿时火冒三丈,愤怒至极,骂谢主任愚蠢,平时惯的,都不知道姓什么了。
还不是一窝姓谢的。
一窝姓,变不出两类人。
这也坏了谢区长的大事。
既然警察去那个酒楼,之后便会是调查的重要对象,那个地方不能再留下去,他得想办法处理掉。
次日上午,谢主任的爸爸找到谢区长,想要他出面解决这个事情,不能让他儿子坐牢,一旦坐牢他这辈子就完了。
谢区长自己都要顾不上自己了,哪还能管上侄儿,这件事深入调查后,后果不堪设想,连他自己的位置都要保不住了。
真是他的好侄儿,碰了不该碰的人,还到处招摇,把他供出来,没脑子的东西,谢区长气得牙痒痒。
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还在想着怎么解决酒楼的事情,证据一旦到手,必定会彻查整个酒楼,牵扯出他。
这个酒楼就是他的,暗藏玄机。
谢主任的爸爸提出一个主意,让酒楼付之一炬。
他来解决这件事,谢区长表示,事成之后,侄儿以后的一切事务都交由给他,只要他的位置居于稳定,所有的事情都水到渠成。
弟兄两人合谋着,谢主任的爸爸还埋了一个私心,他不能让自己的儿子白白受打,看着儿子脸肿的像皮球,严重脑震荡,身体多处淤青,恨不得将打他儿子的人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