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梦醒隋末,锄头依旧
“咳咳……”
呛人的烟火气钻进鼻腔,李阳猛地咳嗽起来,眼前的血色战场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低矮的土坯屋顶,房梁上还挂着几串干瘪的玉米。
他怔怔地坐起身,浑身酸痛得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低头一看,自己穿着打满补丁的粗布衣,手上布满了老茧和新磨的水泡——这不是握刀的手,是常年握锄头的手。
“阳哥,你醒了?”门口传来个清脆的女声,穿着青布裙的少女端着一碗糙米粥走进来,脸蛋晒得有点黑,眼神却亮得像星星,“刚才看你躺在田埂上睡着了,还以为中暑了呢,可把我吓坏了。”
是二丫,邻居家的姑娘,爹娘走得早,平时总来帮衬着干活。
李阳接过粥碗,指尖触到陶碗的温热,才终于确定这不是幻觉。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厉害:“二丫……现在是……哪一年?”
二丫愣了愣,噗嗤笑了:“阳哥睡糊涂啦?今年是大业十三年啊,前阵子官府还来催过租子呢。”
大业十三年……隋末。
李阳的心沉到了谷底。那些关于血魔族、灵脉核心、四海灵珠的记忆还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可低头看看自己满是泥土的指甲,再看看窗外那片刚翻好的土地,哪里有半分修士的影子?
难道那一切真的只是个梦?
他下意识摸向胸口,没有灵脉核心的温热,只有粗布衣裳的触感。再运转所谓的《万象诀》,丹田空空如也,连一丝灵力都没有——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家汉子,李阳。
“阳哥,你咋了?脸这么白?”二丫担忧地看着他,“是不是累着了?要不今天别下地了,我去跟里正说一声,先把你家的麦子收了。”
李阳摇摇头,把粥一饮而尽。糙米粥带着点糠味,却异常真实。他掀被子下床,脚刚沾地就一个趔趄——梦里那个踏影步踏遍四海的李阳,此刻连走路都带着点虚浮。
“我没事。”他拿起墙角的锄头,木柄被磨得光滑,“该下地了,再不把那几分玉米种上,秋天就得喝西北风。”
二丫想拦,却被他推出了门。
走到田埂上,六月的太阳晒得人头皮发麻,地里的土块还没敲碎,几只麻雀在旁边蹦蹦跳跳,啄食着散落的谷粒。这场景太熟悉了,熟悉到让他心慌。
他挥起锄头,一下,又一下,汗水很快湿透了后背,顺着脊梁骨往下淌。梦里那些毁天灭地的力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挥锄头的酸痛和对秋收的焦虑。
“李小子,发啥愣呢?”隔壁田垄的王大叔直起腰,抹了把汗,“听说了吗?北边又打仗了,好像是叫什么‘瓦岗军’的,把郡城都给占了。这年头啊,安稳日子怕是过不长了。”
瓦岗军……李密……李渊……
一个个名字在李阳脑海里闪过,那是史书上的隋末乱世,是人命如草芥的年月。梦里他能凭一刀一剑护一城安宁,可现在,他握着锄头,连自己这几分地能不能保住都难说。
锄头突然碰到个硬东西,“哐当”一声。李阳皱眉挖开泥土,发现是块巴掌大的黑色令牌,上面刻着个模糊的符号——像极了梦里血魔族的图腾。
令牌入手冰凉,一股熟悉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与梦里血煞之气的感觉如出一辙。
李阳的心脏猛地狂跳起来。
这不是梦。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几个穿着隋军铠甲的兵丁闯进了村子,手里拿着鞭子,嘴里骂骂咧咧地喊着:“都给我出来!太守有令,征调壮丁去修运河,违抗者,斩!”
二丫吓得躲在李阳身后,浑身发抖。王大叔想上前理论,被兵丁一鞭子抽在脸上,顿时血流满面。
李阳握紧了手中的锄头,又看了看泥土里的黑色令牌。
灵脉核心不在了,四海灵珠也没了,可那股想保护什么的冲动,却和梦里一模一样。
他把二丫护在身后,缓缓直起腰。阳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握着锄头的手,虽然没有了蓝光,却比握刀时更加坚定。
乱世,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