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泉中倒影，过往残响
泉眼的异动来得猝不及防，幽蓝的泉水像是被投入了滚烫的烙铁，瞬间沸腾起来。水面上的涟漪扭曲成一张张破碎的面孔，随即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扯散，最终定格成那片燃烧的废墟。
李阳指尖的地脉之力骤然绷紧，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泉水中混杂的陌生气息正随着倒影的浮现而变得躁动。那不是归墟之地的地脉气息，更像是……来自某个早已湮灭的地域。
“这是……幻象？”赵虎挠了挠头，看着水面上跳动的火焰，只觉得热浪扑面而来，“可这感觉也太真了。”
石玄却面色凝重地摇头：“不是幻象。灵脉泉能映照出与地脉相关的过往残响，这些画面，或许是被蚀灵母巢吸食的灵脉记忆。”
苏清月握紧了清灵剑，目光死死盯着那道在废墟中若隐若现的黑色身影。尽管看不清面容，可那身影散发的压迫感，竟比刚才的蚀灵母巢还要强烈。
“你们看他的手。”苏清月忽然出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手里握着的……是不是青云剑宗的镇派之宝‘凝灵剑匣’？”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黑色身影的右手确实托着一个古朴的木匣，匣身上刻着的云纹虽被火焰熏得模糊，却与青云剑宗古籍记载的凝灵剑匣分毫不差。
李阳心中一动，将更多地脉之力注入泉水中。他试图稳住灵脉的流动，却没想到这一举动竟让水面的画面变得更加清晰——
废墟中传来女子的哭喊，一个身着青云剑宗服饰的女弟子被火焰困住，手中长剑早已断裂。黑色身影缓缓走向她，木匣在他掌心发出幽幽的红光。女弟子似乎说了些什么，身影却突然抬手，一道黑气瞬间贯穿了她的胸膛。
“住手！”苏清月忍不住厉声喝道，剑身在激动中发出嗡鸣。那女弟子的面容，竟与她记忆中早逝的师姐有七分相似。
水面的画面在这一刻剧烈晃动，仿佛被她的情绪惊扰。黑色身影猛地转头，尽管面容依旧笼罩在阴影里，可那双眼睛里的猩红，却与蚀灵母巢的妖瞳如出一辙。
“是他……腐化了蚀灵母巢！”李阳瞬间明白了，“蚀灵母巢的邪气源头，是这个人！”
话音未落，泉眼突然喷出一道水柱，水柱中裹着半块残破的令牌。李阳伸手接住，发现令牌上刻着“玄”字，材质却非金非木，隐隐泛着与灵脉泉同源的蓝光。
“这是……地脉守护者的令牌？”李阳指尖摩挲着令牌边缘的缺口，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难道以前的地脉守护者，也来过这里？”
石玄凑过来细看，突然指着令牌背面的纹路：“这不是单一的令牌，看纹路应该是三块合一的样式。而且这缺口……像是被人硬生生掰断的。”
苏清月的目光落在水面上，此刻火焰已渐渐熄灭，废墟中只剩下那只打开的木匣。匣中没有剑，只有一缕黑色的雾气在缓缓盘旋，细看之下，竟与蚀灵雾的形态完全一致。
“凝灵剑匣本是封印邪祟的法器，若被人以邪法炼化……”苏清月的声音有些发寒，“足以将整个地域的灵脉都化为邪祟的温床。”
李阳将令牌收起，地脉之力传来的悸动让他意识到，这段残响并非偶然出现。蚀灵母巢虽被消灭，可那个黑色身影留下的隐患，恐怕比他们想象的更严重。
“灵脉泉的记忆不会平白无故显现。”李阳望向沉渊禁地更深处，那里的地脉流动依旧紊乱，“它在提醒我们，真正的危险还在后面。”
赵虎拍了拍玄铁盾，瓮声瓮气地说：“管他什么妖魔鬼怪，敢挡路就揍翻他！咱们连蚀灵母巢都收拾了，还怕个影子不成？”
石玄点头附和：“赵兄说得对。不过我们得尽快离开灵脉泉，刚才的动静太大，说不定已经引来其他邪祟。”
苏清月收剑入鞘，看向李阳时，眼中多了几分坚定：“李公子，那黑色身影与青云剑宗的凝灵剑匣有关，无论如何，我都必须查清楚。”
李阳点头：“我与你同去。地脉令牌的事，也需要一个答案。”
四人不再停留，沿着灵脉泉延伸出的地脉轨迹继续深入。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的黑暗中突然出现一点微光，隐约能听到锁链拖动的声响。
李阳示意众人停下，自己则放出一缕地脉之力探去。片刻后，他脸色微变：“前面有座祭坛，祭坛上绑着的……是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