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晨光刺破云层时,白野已悄然回到广州城。他将账簿和铜表用油布层层包裹,藏在军营马厩的草垛深处,这些关乎文明走向的证据,此刻比任何兵器都危险。怀表的表盘内侧依然残留着澳门爆炸时的灼烧痕迹,却在此时发出规律震动,浮现出新的字符:\"三日后,天字码头,货船'顺风号'。\"
总督府内,林则徐正在召集禁烟会议。白野踏入门槛时,目光扫过在场官员——负责后勤的布政使王大人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袖口,与账簿中记录的黑莲组织联络人特征吻合;掌管文书的李师爷翻阅卷宗时,露出一截紫色腕带,正是黑莲爪牙的隐秘标记。
\"燕参将,虎门销烟的布防可准备妥当?\"林则徐的询问打断了白野的观察。他展开手绘的沙盘图,重点标注出码头四周的制高点:\"卑职建议在销烟池方圆十里设置三层岗哨,所有进出人员需持特制腰牌查验。\"说话间,余光瞥见王大人的脸色微微发白。
散会后,白野故意放慢脚步。果不其然,王大人在走廊拐角处被一名家丁拦住,塞来一张字条。白野远远缀着,见两人在城郊破庙碰头,黑衣人从怀中掏出沉甸甸的布袋,王大人则将一卷文书塞入对方袖中。借着灌木掩护,白野举起火铳瞄准——却见黑衣人突然转身,手中的燧发枪同样对准了他的眉心。
\"燕双鹰,你比想象中难缠。\"黑衣人冷笑,声音经过特殊处理,\"但林则徐的销烟注定是场闹剧,三日后的'顺风号',将让整个广州城陷入万劫不复。\"话音未落,四周响起密集的脚步声,数十名手持弯刀的杀手从破庙梁柱间跃下。
白野侧身滚入掩体,火铳连续击发。他注意到杀手们的攻击目标并非致命处,而是刻意瞄准他的手腕、膝盖——黑莲组织想要活口,以便夺回账簿和铜表。混战中,一枚暗器擦过他的脸颊,在地面炸开紫色烟雾,呛得人呼吸困难。
千钧一发之际,马蹄声由远及近。关天培率领的骑兵队及时赶到,弯刀寒光劈开烟雾。白野趁机冲向黑衣人,却见对方将字条塞进嘴里,咬破藏在齿间的毒囊。临死前,黑衣人露出诡异笑容:\"记住,你们防得住海面,防不住人心...\"
搜查尸体时,白野在其靴底夹层找到半张残缺的航海图,边角处画着黑莲标记,航线直指伶仃洋深处。怀表此时剧烈震动,表盘浮现出倒计时:72:00:00。关天培望着逐渐消散的紫色烟雾,面色凝重:\"看来黑莲组织在海上还有后手,林则徐大人的安危...\"
当夜,白野乔装成码头苦力,混入天字码头。\"顺风号\"货船停靠在最偏僻的泊位,船身吃水极深,显然装载着沉重货物。他趁着守卫换岗间隙,摸上货舱,却发现舱门被三把铜锁封住,锁孔处刻着与铜表相似的花纹。
正当他尝试开锁时,甲板传来脚步声。白野躲进货箱阴影,见王大人带着几名家丁登上货船,与船上管事低声交谈。管事递上一个檀木盒,王大人打开后,里面竟是一枚刻着黑莲图腾的玉牌。\"明日黄昏,将货物转运到白云山据点。\"王大人的声音压得极低,\"林则徐销烟当日,就是计划启动之时。\"
白野握紧藏在袖中的弯刀,却强行按捺住冲动。此刻动手不仅无法获取全部情报,还可能打草惊蛇。他悄悄退出货舱,却在船舷与一名巡逻水手撞个正着。水手张口欲呼,白野眼疾手快捂住对方口鼻,却摸到其脖颈处凸起的疤痕——与澳门黑沙海滩的黑袍人如出一辙。
制服水手后,白野在其身上搜出一本航海日志。泛黄的纸页记录着\"顺风号\"的隐秘航线,其中一页用紫墨水标注:\"特殊货物需与白云山火药库同时引爆,制造混乱掩护刺杀行动。\"怀表在此时发出尖锐蜂鸣,表盘红光闪烁,显示危险等级已达最高。
黎明前的码头笼罩在薄雾中,白野将日志揣入怀中,沿着珠江边疾行。远处总督府的灯火依旧明亮,林则徐书房的窗棂透出伏案的身影。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黑莲组织的阴谋如同一张巨网,既针对虎门销烟的壮举,更暗藏刺杀林则徐、颠覆禁烟大局的毒计。
而自己,必须在三日内找到破局之法,否则不仅林则徐性命难保,鸦片战争的历史走向将彻底被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