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壁前线的帐内,周瑜正对着沙盘焦躁地踱步。案上的竹简记满了近十日的风向记录 —— 连续九天刮着西北风,这对计划火攻的联军来说,无疑是致命的阻碍。
“公瑾不必焦虑,天道循环,风向自有变数。” 诸葛亮羽扇轻摇,目光却瞟向桌角那封刚收到的密信。信是 “东海商人”(幽辽密使)送来的,除了通报硫磺已安全送达,末尾还附了一句看似无关的话:“近几日江雾浓重,朔风虽烈,然气压日降,恐有东南异风,渔人当避。”
此时的蓟城,赵宸正站在格物院的 “观象台” 上,看着铜制 “风信鸡” 在风中转动。观象台的石桌上,摆着一组奇特的仪器:
一个刻有刻度的铜壶,水面随着气压变化升降(简易气压计)。
一串悬挂的铜铃,风级不同,铃声节奏迥异(风速仪)。
厚厚的《气象记录册》,详细记载着幽辽及周边的风向、气温、云状,已积累了五年数据。
“近半个月,西伯利亚寒流南下受阻,江淮地区气压持续偏低。” 赵宸指着记录册上的曲线,对格物院的气象博士道,“按照往年规律,这种气压差积累到临界点,必然会引发短时的东南风 —— 赤壁位于长江中游,正是这种气候突变的敏感区。”
这并非玄学,而是格物院通过长期观测总结的规律。早在三年前,赵宸就下令在辽西、幽州、辽东设立观象台,要求各地每日记录气象数据,尤其关注风向与气压的关系。墨离的团队甚至绘制出《东亚季风示意图》,虽不精确,却能大致预测季节性风向的异常波动。
向江东传递气象信息的决定,比输送硫磺更隐蔽。赵宸深知,直接预言 “某日有东风” 太过惊世骇俗,反而会引起怀疑。他选择的方式是 “提供工具和数据”:
随硫磺一同送去的,还有两架简易气压计(格物院仿制的伽利略气压计),附带使用说明:“气压骤降时,谨防异风。”
密信中夹杂的 “渔汛简报”,实则是辽东海域与长江口的气象对比表,隐晦指出 “冬至前后,南北气压易生反转”。
这些信息在周瑜看来或许只是 “商人的经验之谈”,但在精通天文的诸葛亮眼中,却是解开风向之谜的钥匙。他拿着气压计在江边观测三日,发现水银柱果然持续下降,与幽辽密信的描述完全吻合。
“公瑾,可下令准备了!” 诸葛亮找到周瑜时,语气笃定,“三日内必有东南风,火攻之策,可成!”
周瑜虽仍有疑虑,但连日来的僵局让他别无选择,最终点头:“依孔明之计!”
建安十三年十一月二十日,赤壁的清晨果然大雾弥漫,西北风势渐弱。黄盖的火船按计划驶出,曹操的哨兵还在嘲笑 “江东小儿逆风放火,自取灭亡”。
正午时分,异变陡生。气压计的水银柱跌至谷底,江面上的雾气迅速消散,一阵湿润的东南风突然卷起,吹得曹军船帆猎猎作响。
“风!是东南风!” 联军阵中爆发出震天欢呼。黄盖的火船借着风势,如离弦之箭冲向曹军水寨,点燃的火油在风力助推下,瞬间化作熊熊烈焰。
曹操在旗舰上看到东南风起,脸色骤变:“怎么可能?隆冬时节,何来东南风?” 他至死都想不明白,这场决定命运的东风,并非单纯的天意。
消息传到蓟城时,赵宸正在观象台记录当日的风向。陈默兴冲冲地闯进来:“大人,江东传来捷报,火攻大胜!曹操八十三万大军灰飞烟灭!”
赵宸放下笔,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淡淡道:“不是八十三万,也不是灰飞烟灭 —— 但曹操确实元气大伤了。” 他拿起《气象记录册》,在当日的页面写下:“赤壁,东南风,三级,助孙刘破曹。”
格物院的博士不解:“大人,我们为何不直接告诉江东确切的东风日期?”
“因为‘天助’比‘人助’更能凝聚人心。” 赵宸指着赤壁的方向,“让他们以为是天意站在他们那边,这场胜利才有足够的震撼力。我们要做的,只是提前发现‘天意’的规律而已。”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这场被后世神化的 “借东风”,其实是他用五年气象数据、两架气压计和一封隐晦的密信,精心编织的战略引导。既没有暴露幽辽的介入,又确保了火攻成功,让曹操的势力彻底退回北方,为幽辽争取了至少五年的发展时间。
赤壁的烈焰渐渐熄灭,但它点燃的天下格局变革,才刚刚开始。而在这场变革的幕后,赵宸用格物之术窥破天机,以无形之手拨动了历史的走向 —— 所谓东风,从来不是偶然的天意,而是智者对规律的精准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