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德才和杨广文见状,便都站了起来,手持毛笔,开始冥思苦想,摇头晃脑地进行构思。
苏康并没有动,只是端着茶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茶杯,陷入了沉思。
他在想着该选择什么样的诗词歌赋,才能让安娜在花魁大赛的才学展示和歌舞表演等环节中脱颖而出,力压群芳。
而徐德才和杨广文看到他还没有动,以为他这是怯阵了,都嗤之以鼻,暗自高兴了起来。
于是,经过一番搜肠刮肚后,在众人的目光中,徐德才和杨广文就分别奋笔疾书写下了自己的佳作,他们都自以为是的佳作。
写完后,俩人眉头一扬,趾高气昂地斜睨了苏康一眼,这才把毛笔放了下来。
苏康不为所动,只是盯着手中的茶杯发呆,他还没有想好该如何进行取舍。
安娜见状,看了苏康一眼,就分别拿起徐德才和杨广文写好的稿子,朗声宣读了起来:
“《咏花魁》:云裳轻拂碧波柔,素手拈星缀玉楼。解语何须珠箔掩,一庭明月照清荷。”
“《叹花魁》:十样蛮笺染墨香,七弦冰茧谱霓裳。梅妆未拭先凝雪,笔底烟霞胜万两。”
安娜读罢,忍不住赞叹了一声:“嗯,不错,都还不错!”
哟呵,好像写得还行呢,怪不得都能摆出一副鼻孔朝天的骄傲样子来!
苏康听罢,心神一动,忍不住抬起头看了看他们两人一眼,感叹了一声:“还行!”
徐德才和杨广文听到安娜的赞叹,都喜出望外,待听到苏康的评价,不由得眉头一蹙,满脸的不悦:
“只是还行吗?阁下好大的口气!”
“大言不惭!苏公子为何不写?难道你写不出来?哦,不是,应该是抄不出来了才对!”
“哈哈哈!”
说完,俩人就相对而视,哄堂大笑了起来,满脸的讥嘲之意。
“我确实是不会写诗作词。”
苏康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就站了起来,眉眼一挑:“但我会抄啊!”
说罢,他便拿起面子上的毛笔,奋笔疾书,一气呵成,就把刚刚想到的一首词给写了出来。
他确实就是抄的,抄的正是柳永的《蝶恋花?伫倚危楼风细细》一词:“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写完后,他便放下毛笔,坐回自己的座位,定定地看着徐德才和杨广文,一言不发。
安娜见状,急忙捧起他刚刚写好的稿子,慢慢地脆声宣读了起来。
可读着读着,她越读越觉得心动,越读越觉得眼前一亮,待读到最后一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时,脸颊上就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丝红云。
这词,绝了!
比起徐德才和杨广文两人刚才所写的那两首诗,不知好了多少倍!
而徐德才和杨广文听了,越听越觉得心惊,待听到最后一句时,他们就都彻底崩溃了。
徐德才连忙抢过安娜手上的词稿,跟杨广文凑在一起,两人就认真研读了起来,经过细细品味后,他们都瞬间脸红了,羞愧难当,自叹弗如。
这词,别说他们写不出来,就连听都没有听过!
在这首词面前,他们败得体无完肤!
这首词真的是抄袭别人的吗?谁能有如此惊才绝艳的诗词天赋?
他们这是被打脸了,而且还被打得很疼!
“怎么样?还行吗?若是不行,我这里还有,还可以再抄那么一两首。”
苏康斜睨着心有不甘的徐德才和杨广文,冷笑问道。
“我不信!你怎么能写出这样的词来?”
“对,对!这词肯定是抄袭的,抄袭的!”
徐德才和杨广文岂能就此甘拜下风,急得跳脚,气急败坏地指责了起来。
“白痴!”
苏康白了他们两人一眼,嚣张不已:“我都说了,这词就是我抄的,你们能奈我何?”
他的话,无异于火上浇油,气得两人浑身自打哆嗦,顿时语塞了。
他们哪料到苏康竟然会如此的厚颜无耻,竟以抄袭他人为荣,还说得如此的振振有词,完全颠覆了他们作为一名举人学子的认知!
“真是斯文败类!”
“哼,我们走!与此子为伍,真是我辈之耻辱!”
徐德才和杨广文知道自己再待下去,已是自取其辱了,面面相觑后,顿时都萌生了退意,就愤愤然地,准备拂袖而去。
“唉!徐公子,杨公子,你们这是?怎么就走了呢?”
安娜见状,却急了,连忙上前,伸手拦住了他们。
“安小姐,请恕我们不能帮你了!”
“是啊,安小姐,你有他一个人就够了,我们是不会跟他这么一个斯文败类共事的!请恕我们我无能为力,帮不了你的忙了。”
徐德才和杨广文输人不输阵,嘴里硬挺着,分别撂下一句狠话后,就侧身越过安娜,就此气冲冲地匆匆离去,竟连资费都不想要了。
“阿伊莎,去送送他们!”
安娜见状无奈,只好朝阿伊莎使了个眼色,吩咐道。
阿伊莎心领神会,就急忙跟了出去。
走到半道追上他们时,她便从怀里掏出了十两银子来,每人五两,均分给他们。
徐德才和杨广文却之不恭,坦然受之。
俩人原本气得咬牙切齿,待得到这意外的五两银子后,他们都喜出望外,心中的忿忿不平竟都给熨平了。
他们不是不想留下来,而是觉得留下来也没有用。待见到苏康所写的词后,他们就觉得他们所写的诗词是永远都不会被安娜采用的,他们这算是颇有自知之明。
若他们还死皮赖脸地留下来,那可就真的是自取其辱,颜面尽失了。趁早脚底抹油跑路,他们还能留住几分体面。
现在,获得这五两银子,他们总算是小有收获,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也不至于饿着肚皮了。
于是,俩人乘兴而来,总算满载而归,心头的不快,早就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堂屋里,安娜重新拿起苏康的稿子,再次拜读了起来,读完后,她忍不住看向苏康,欲言又止。
直到最后,她终于鼓起勇气,怯怯地问道:“苏公子,这词,我能用吗?不会出什么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