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宇家的本城——雪见城的天守阁内,一封染血的文书被狠狠掷在地上。
\"德川家光这个懦夫!\"春宇家家主春宇隼人一脚踢翻案几,唐绘屏风上的猛虎图被他的刀鞘划出狰狞裂痕,\"向明人称臣?还要送质子?他不如直接切腹向列祖列宗谢罪!\"
家老们伏地颤抖,檐下的惊鸟铃在狂风中叮当作响。昨夜刚下的初雪,此刻正被隼人暴怒的脚步踩出鲜红印记——那是被他斩杀的传令使的血。
\"主公...\"首席家臣岩仓正信刚抬头,咽喉前就多了柄出鞘三寸的妖刀\"血樱\"。
\"你也要劝我当明人的狗吗?\"隼人的瞳孔在烛火中收缩成线,\"别忘了你父亲是怎么死在朝鲜的!\"
当夜,十二支裹着铁蒺藜的密信射向周边大名城池。
最上家的使者刚读完信笺,就被隼人亲手削去右耳:\"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要么跟我踏平江户,要么我现在就踏平山形城!\"
天守阁地下密室内,隼人正用明国走私的火药演示新式铁炮。轰然巨响中,标着德川家纹的靶子化为齑粉。
\"明军船坚炮利?\"他抓起一把硫磺撒进火盆,青焰映亮脸上蜈蚣状的朝鲜战场旧伤,\"只要联合虾夷的阿伊努人,我们...\"
突然,城外传来海螺号的呜咽——大明水师的\"镇倭\"号战列舰,正抵近能登半岛示威。
德川家光的震怒让江户城连夜飘雪。
\"春宇隼人?\"幕府将军捏碎了三枚围棋黑子,\"就是那个在朝鲜战场上违抗军令的疯子?\"
月光照进大奥,照亮了正在打包行囊的质子们。德川家光的长子龟松突然发现,自己的束带里不知何时多了片带血的樱花花瓣。
与此同时,三百名柳生新阴流剑客正潜伏在北上途中。他们的刀鞘里除了武士刀,还藏着大明锦衣卫特制的——专破铠甲的破甲锥。
腊月二十,春宇家本城被围。
隼人站在天守阁顶层,看着城外黑压压的联军旗帜冷笑:\"最上家的鼠辈果然叛变了。\"突然他瞳孔骤缩——联军阵中竟飘着大明的日月旗!
\"主公!\"满身是血的岩仓正信撞开房门,\"明国的神机营带来了二十门...那种会爆炸的炮...\"
第一发炮弹就轰塌了西之丸。砖石飞溅中,隼人看到自己十三岁的嫡子被气浪掀下城墙。少年坠落的轨迹后,大明战船上火把连成的\"仁\"字刺得他双目流血。
破城当日,隼人独自站在本丸火海中。
他手中的\"血樱\"已砍出七处缺口,刀身上倒映着四面八方围来的朱漆铁甲。最前排的明军士兵突然分开,露出个穿德川家纹羽织的少年。
\"龟松...殿下?\"隼人的狂笑震落梁上积雪,\"连你都成了明人的...\"
话音未落,少年身后闪出个戴乌纱帽的文官,手中圣旨哗啦展开:\"春宇隼人抗旨谋逆,着凌迟处死,九族流放台湾。\"
隼人突然暴起,却在腾空瞬间被三十支弩箭贯穿。他坠地时,怀里的朝鲜战场地图飘出,上面用血写着\"万历二十六年,明军火器射程三百步\"。
次年元旦,江户城张灯结彩。
德川家光在宴席上亲自为大明使节斟酒,屏风后传来质子们朗诵《论语》的童音。席间最精美的脍鲤,用的是春宇家旧领出产的酱油。
而在遥远的雪见城废墟,一株被烧焦的樱花树根下,阿伊努巫女正埋下一把生锈的短刀。刀柄上褪色的红绳,还保持着被烈火焚烧前——系着大明军令状的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