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的橡胶底绝缘鞋踩在安和康复中心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极轻的吱呀声。
他低头调整检修帽檐，帽檐阴影刚好遮住眉骨——这是苏挽月今早亲手用特殊染料处理的，能干扰走廊监控的人脸识别。
\"3号电梯故障？\"前台护士的声音从身后飘来，林昭的后颈瞬间绷紧。
直觉强化技能在脑海里嗡鸣，像有根细针在太阳穴跳着，他想起昨夜阮星眠发来的监控排班表：晚班护士王姐有个习惯，每小时会去茶水间热牛奶。
\"10楼消防通道的应急灯也不亮。\"他扯着公鸭嗓应了句，余光瞥见护士腕表的荧光指针——22:17，分毫不差。
等那道白色身影拐进茶水间，他立刻闪进安全通道，金属门闭合的瞬间，功德系统弹出淡蓝光幕：【伪装成功（电力检修员）+30功德】。
地下三层的防火门挂着电磁锁，林昭摸出从顾清欢那里顺来的微型解码器。
消毒水混着焦糊金属的气味突然浓烈起来，直觉强化再次预警，他猛地缩身——转角处的脚步声擦着门框过去，带起一阵风掀起他的检修服下摆。
\"张工？\"守卫的手电光扫过来时，林昭已经弯腰捡起地上的螺丝，用最市井的语气骂骂咧咧：\"这破地板，上个月刚补的漆又翘边。\"他晃了晃手里的螺丝，\"设备间的工具箱借我使使？\"
守卫的手电筒在他脸上顿了半秒，林昭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撞着胸腔。
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响：【检测到目标后颈蝴蝶胎记（与镜界管理员吻合）+50功德】——那道青灰色纹路从守卫衣领口露出来，像只死透的蝴蝶。
\"工具箱在b3-7。\"守卫终于移开手电，\"半小时内还回来，不然扣你绩效。\"
林昭笑着应下，转身时掌心已经沁出冷汗。
他数着步数走到电磁锁前，解码器接触锁芯的瞬间，系统面板突然闪烁红光：【警告：记忆篡改类异能残留（浓度3级）】。
他想起母亲案卷里夹着的老照片——二十年前，也是这样的红光在档案袋边缘跳动，那时他还小，只以为是阳光折射。
实验室的门是双向钢化玻璃，林昭贴着门缝往里看时，后槽牙咬得发酸。
十五个悬浮玻璃舱呈环形排列，淡绿色液体里漂着人形生物，他们的脸像被揉皱的报纸，五官模糊成一片，但每具胸口都贴着血红色编号——001到015，最后一个数字还在滴落，像刚写上去的。
\"这些......是记忆载体？\"他摸向腰间的战术笔，笔帽上的微型摄像头正在工作。
系统突然震动，【直觉强化·异常定位】在视网膜上投射出箭头——最中央的玻璃舱里，漂浮物的手指动了。
不是抽搐，是有意识的弯曲。
\"你终于来了。\"
声音从背后传来时，林昭的呼吸几乎停滞。
他转身的动作带着风，却只看见自己的影子——另一个林昭站在五步外，警服笔挺，连领扣都系到最顶端，和他平时松着两颗的模样截然不同。
那张脸甚至带着他常有的玩世不恭的笑，可眼睛里没有光，像两潭结了冰的死水。
\"你以为你是主角？\"复制体歪了歪头，指节捏得咔咔响，\"其实你只是最接近完美模型的样本。\"
林昭的指尖掐进掌心。
系统面板疯狂跳动：【检测到高度拟真复制体（能量来源：机械核心）】。
他想起审讯室里那个毒发的男人说的\"镜界的光\"，原来所谓的光，是用活人做模板的复制实验。
\"暗蚀的认知进化计划，需要的是没有弱点的执法者。\"复制体的声音突然变成母亲的音色，林昭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你母亲的冤案，是因为她发现了001号样本的秘密......\"
\"住口！\"林昭低吼，右手按在胸口。
系统提示音里，【灵魂净化·终阶·觉醒形态】的兑换进度条在0.1秒内拉满。
金色光芒从他指缝里渗出，像液态阳光般漫过地面，所过之处，复制体的影子突然分裂成七个幻影，每个都举着和他同款的配枪。
\"功德值是你的弱点。\"左边第三个幻影开口，\"他们说，只要摧毁你的信念......\"
\"但你们复制不了功德。\"林昭打断他，金色光潮突然暴涨。
幻影接触到光的瞬间开始扭曲，像被撒了盐的蛞蝓般发出刺啦声响。
他看着中间那个未被分裂的本体，对方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这是真正的林昭才有的情绪波动。
\"你连系统面板都没有。\"林昭冲过去时，战术笔已经弹出尖端。
复制体的脸在他拳头下裂开，金属齿轮混着黑色黏液喷出来，露出里面嵌着的记忆芯片，芯片表面刻着\"林昭·016\"。
微型通讯器突然震动，阮星眠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我黑进了他们的服务器！
认知进化计划启动时间是明晚十点，地点在......\"
\"收到。\"林昭扯下芯片塞进证物袋，转身冲向实验终端。
系统提示【获取核心数据+800功德】的同时，警报声骤然响起。
红色灯光在实验室里旋转，墙面开始渗出黄色液体——自毁程序启动了。
他抱着数据盘往外跑时，余光瞥见015号舱体的液体正在变浑浊。
那个模糊的\"人\"突然抬起手，指尖抵在玻璃上，和他的手掌隔着一层玻璃相贴。
林昭的呼吸一滞，系统弹出新提示：【检测到目标残留人类意识（强度2级）+100功德】。
\"我会带你们出去。\"他对着玻璃轻声说，转身撞开安全门的瞬间，自毁倒计时在头顶的电子屏上跳动：00:02:59。
地面上的月光被乌云遮住了。
林昭站在康复中心后巷，仰头时，天空像被泼了墨汁般迅速暗下来。
远处传来低沉的轰鸣，像是某种巨型机械启动的声音，又像是......某种沉睡的生物在苏醒。
他摸出手机，苏挽月的未接来电有七个，最后一条消息是：\"顾清欢在解剖镜界管理员尸体时，发现他脊椎里嵌着记忆芯片，编号001。\"
通讯器再次震动，阮星眠的声音带着少见的严肃：\"昭哥，你看见天上那片云了吗？
像不像......\"
轰鸣声突然放大，林昭抬头。
那片乌云的形状正在变化，轮廓逐渐清晰——是展翅的巨鸟，瞳孔泛着幽蓝的光，和顶楼303室的窗户，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