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的夜静谧得渗人,陈列柜里的文物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林小满的指尖划过新修复的青铜镜,镜面突然泛起涟漪,映出无数个自己站在不同时空的画面——有的身处战火纷飞的古战场,有的被困在布满蛛网的废弃医院,还有的在现代都市的霓虹灯下神色惊恐。
“又开始了。”她握紧掌心发烫的铜镜残片。自从遗址事件后,镜渊的碎片似乎与她建立了某种诡异的联系,总能在深夜传递隐晦的警示。这次镜中闪过的画面里,最清晰的是医院走廊尽头那扇不断渗出黑雾的铁门。
手机震动着弹出一条匿名短信:“凌晨三点,市立医院,救我。”发件人号码是一串乱码,而背景图片赫然是她背包里的铜镜碎片。林小满咬咬牙,披上外套冲出博物馆。
医院走廊的白炽灯滋滋闪烁,消毒水混合着腐臭味扑面而来。林小满顺着记忆中的画面摸索,鞋底突然踩到粘稠的液体。低头一看,暗红血迹蜿蜒向楼梯间,而墙上不知何时布满了用鲜血绘制的铜镜图案。
“谁在那里?”保安的手电筒光束扫过来,却在照到她的瞬间骤然熄灭。黑暗中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是有人拖着锁链缓缓靠近。林小满举起铜镜,镜面却映出自己扭曲的脸——嘴角撕裂到耳根,眼中流淌着黑色血泪。
“小心!”馆长的声音从身后炸响。老人举着桃木剑劈向虚无,空气突然扭曲,一个浑身缠绕绷带的身影从墙中钻出。绷带下露出的皮肤布满镜面般的纹路,而它空洞的眼眶里,正嵌着半块铜镜碎片。
“这是……镜渊的守镜灵?”林小满后退半步,镜中画面突然切换:无数守镜灵从城市各个角落苏醒,它们眼中的碎片正在拼凑成某个巨大的阵图。馆长的桃木剑与守镜灵相撞,溅起的火星竟化作燃烧的符咒,却只能暂时延缓它的攻势。
千钧一发之际,林小满突然将自己的铜镜残片按在守镜灵额头。镜面光芒大盛,守镜灵发出孩童般的啼哭,绷带层层剥落,露出的竟是个被黑暗侵蚀的小女孩。记忆如潮水涌入林小满的脑海——女孩在古镜拍卖会上触碰碎片,从此沦为镜渊傀儡。
“原来你们不是敌人。”林小满轻声安抚,铜镜光芒化作丝线缠绕住女孩。当最后一缕黑雾消散时,女孩手中的残片飞向夜空,与城市各处的碎片连成璀璨的光网。镜中浮现出新的画面:白衣女子站在光网中央,向她露出欣慰的微笑。
璀璨的光网在城市上空流转,林小满仰头望着悬浮的铜镜残片,那些碎片正以某种神秘的规律排列,在夜空中勾勒出古老阵图的轮廓。怀中的小女孩突然剧烈颤抖,她空洞的瞳孔里重新燃起一丝清明,指着光网缺口处嘶声喊道:“那里……还有更多!”
呼啸的夜风裹挟着腐臭气息席卷而来,远处高楼的玻璃幕墙同时泛起诡异的幽蓝。数以百计的守镜灵从镜面中爬出,它们身上缠绕的绷带如同流动的沥青,眼中镶嵌的铜镜残片闪烁着危险的红光。馆长挥舞桃木剑冲向前方,符咒化作金色锁链困住最近的守镜灵,却在触及对方皮肤的瞬间被腐蚀成灰烬。
“这样下去不行!”林小满感觉手中的铜镜残片滚烫如烙铁,镜面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与天空中的光网产生共鸣。白衣女子的虚影突然出现在她肩头,声音带着跨越千年的疲惫:“镜渊的力量源于人心的执念,唯有找到阵图核心,用纯粹的光将其净化。”
话音未落,整座城市的电子屏幕同时亮起,播放着同一段画面——阴暗的地下室里,黑袍人正将最后一块关键残片嵌入祭坛。林小满的心跳陡然加速,那黑袍人的面容在画面中模糊不清,但脖颈处露出的镜面纹路,与镜渊深处的邪恶力量如出一辙。
“去城南废弃工厂!”馆长抹去嘴角的血迹,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指向黑雾最浓重的方向。林小满将小女孩托付给闻讯赶来的警察,转身与馆长冲进狂风暴雨中。街道两侧的橱窗玻璃不断炸裂,守镜灵如同潮水般涌来,却在接近光网边缘时被烧成飞灰。
当他们抵达工厂时,地下室的铁门轰然洞开。黑袍人缓缓转身,手中的铜镜残片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林小满瞳孔骤缩——那张被兜帽阴影笼罩的脸,赫然是馆长的面容!
“为什么……”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掌控镜渊!”馆长的声音变得沙哑而扭曲,“千年的封印太脆弱了,唯有将黑暗据为己有……”他举起残片,整个地下室的墙壁开始向内坍缩,化作巨大的镜面囚笼。
林小满握紧手中的铜镜,镜中突然映出白衣女子最后的微笑。无数道温暖的光芒从她掌心迸发,与天空中的光网遥相呼应。在光芒的冲击下,黑袍人的伪装层层剥落,露出被黑暗侵蚀的真实模样——那是一个被执念吞噬的古老镜师,正是白衣女子曾经的同门。
“该结束了。”林小满将所有残片抛向空中,光网轰然坠落,将黑袍人彻底笼罩。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中,镜渊的黑暗力量终于开始消散,而真正的危机,却在光网深处露出了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