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被影龙卫震飞就重伤濒死的庶人,怎么可能在撞墙的瞬间爆发出如此纯粹、如此……恐怖的锋锐气息?
虽然微弱且一闪即逝,但那种斩断一切的意念,绝非寻常武功能有!
难道……琼林苑的闪避并非运气?这小子……身怀惊天秘密?
巨大的惊疑瞬间攫住了萧寒!他本能地就想上前,彻底探查陈九的虚实!
就在他脚步微动、眼神锐利如刀地锁定陈九的刹那——
“住手!!!”
一声清冷、焦急、带着无上威严和凛然怒火的娇叱,如同冰玉炸裂,骤然从宫道尽头传来!
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如同密集的战鼓!
一队气息精悍、甲胄鲜明的镇国公主府亲卫,簇拥着一架华贵而不失威仪的马车,如同疾风般冲到近前!
车未停稳,车帘已被猛地掀开!
镇国公主景明凰,一身素雅宫装,面罩寒霜,美眸之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如同浴火的凤凰,从车上疾步而下!
她的目光瞬间锁定地上蜷缩呕血、气息奄奄的陈九,瞳孔骤缩,一股滔天的怒意与心疼瞬间爆发!
“陈九!”
明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无视了萧寒和赵武,直接冲到陈九身边,蹲下身,纤手颤抖却坚定地扶住他的肩膀,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焦急和毫不掩饰的关切,
“你怎么样?撑住!”
“殿下……”陈九虚弱地睁开眼,眼神涣散,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嘴角又溢出一缕鲜血,仿佛随时会昏死过去。
明凰猛地抬头,目光如同两道燃烧的冰锥,狠狠刺向萧寒,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滔天威压:
“萧寒!父皇命尔等护送陈九回府!这就是你们的护送?将他护送到吐血濒死?给本宫解释清楚!否则,今日之事,本宫定要面奏父皇,请旨彻查!看看是尔等护卫失职,还是……另有隐情!”
“殿下息怒!”
萧寒被明凰的气势所慑,更被那“另有隐情”四字戳中心事,头皮发麻。
他强自镇定,指着宫墙上那枚幽蓝的毒针和碎裂的墙砖:
“方才有刺客暗施毒针,袭杀卑职同僚!卑职出手拦截,陈公子受惊之下,不慎绊倒,慌乱中撞向卑职,卑职为护己身,罡气外放,不慎震伤公子,公子又撞上宫墙……此乃意外!绝非有意!那刺客手法歹毒,绝非试探,是真正的刺杀!请殿下明鉴!”
他刻意强调了“刺杀”和“罡气外放”,试图掩盖那瞬间捕捉到的剑气异样。
“意外?罡气外放?撞墙?”
明凰冷笑一声,美眸扫过地上惨烈的陈九,又看看那枚毒针,最后目光如刀般刮过萧寒的脸,
“好一个连环意外!影龙卫精锐护卫之下,竟让刺客近在咫尺放出毒针?护卫目标不成,反将其震飞撞墙重伤濒死?萧副统领,你觉得这番说辞,父皇会信几分?”
她不等萧寒回答,猛地站起身,对着自己带来的亲卫统领厉声道:“蓝锋!”
“末将在!”面容冷硬的女将应声出列。
“即刻护送陈公子回府!用本宫的仪驾!小心抬扶,不得颠簸!传本宫令,即刻去太医院。
请王院判过府诊治!告诉王院判,用最好的药,不惜一切代价!若陈公子有半点差池,本宫唯你是问!”
“遵命!”
蓝锋毫不犹豫,指挥两名健壮且手法娴熟的女卫,极其小心地将“奄奄一息”的陈九抬起,迅速安置在宽大平稳的马车软榻上。
“殿下!陛下旨意是……”
萧寒急了,他想留下陈九,至少确认那剑气是否错觉!
“旨意?”
明凰冷冷截断,凤眸含威,逼视萧寒,
“父皇旨意是护送回府!如今人已重伤,危在旦夕!本宫以镇国公主之尊,亲自接手护送回府救治,有何不妥?还是说,萧副统领认为本宫会加害于他?亦或是……尔等还想将这重伤之人带回影龙卫衙门详加询问?”
她的话语如同连珠炮,条理清晰,气势凌厉,更扣住了“危在旦夕”、“镇国公主”、“亲自救治”几个关键点,将萧寒所有可能的借口都堵了回去!
“卑职不敢!”
萧寒脸色铁青,只能咬牙躬身。
他不敢强行阻拦镇国公主,更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再对陈九做什么。
看着马车帘子放下,隔绝了陈九的身影,他心中那股惊疑和挫败感如同毒蛇噬咬。
那道剑气……究竟是濒死本能?还是……?
“哼!”明凰冷哼一声,不再看他,转身上了自己的马车。
车帘放下前,她最后看了一眼车厢内脸色惨白、紧闭双目的陈九,眼中充满了心疼、愤怒和一种深沉的决意。
公主府的亲卫队簇拥着两辆马车,迅速驶离宫墙夹道,消失在夜色中。
萧寒站在原地,夜风冰冷。
他看着宫墙上那枚幽蓝的毒针和地上陈九留下的那滩刺目血迹,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赵武惊魂未定地走上前:“头儿,刚才……”
“闭嘴!”萧寒低喝,眼神阴鸷地盯着马车消失的方向,
“回宫!向陛下复命!记住,陈九重伤濒死,是被刺客惊扰后被我们罡气误震、撞墙所致!其他的……什么都没发生!明白吗?”
他刻意加重了“什么都没发生”几个字,
赵武心中一凛,连忙点头:“是!卑职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