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如同平地惊雷!
张牢头瞬间面如死灰,浑身筛糠般抖起来。
那两个“狱卒”更是身形猛地一僵!
被识破了?这怎么可能?眼前这个看起来风吹就倒的废物,眼神怎会如此…可怕?!
“动手!”
矮壮杀手眼中凶光爆射,再顾不得伪装,一声低吼,身形如猛虎扑食,蒲扇大的手掌带着凌厉的劲风,直抓陈九咽喉!
务求一击毙命!另一名高瘦杀手则如同鬼魅般侧移,袖中滑出一道淬毒的乌黑匕首,无声无息却狠辣刁钻地刺向陈九后心!两人配合默契,封死了所有闪避角度!
杀局!真正的死局!
面对这足以让常人魂飞魄散的致命夹击,陈九脸上那抹讥讽的笑意却骤然放大!
他甚至没有试图躲避或格挡,只是用一种冰冷到极致的、带着无尽嘲弄的眼神,死死盯着那抓向他咽喉的手,仿佛在看一件极其可笑的事情!
“蠢货!”
陈九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两名杀手耳中,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判意味,
“杀我?问问你们背后的主子…他敢吗?!”
就在矮壮杀手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陈九咽喉皮肤,高瘦杀手的毒匕距离他后心不足三寸的刹那——
“放肆!”
一声冰冷到毫无人类情感、如同金铁摩擦的厉喝,骤然在狭窄囚室的阴影中炸响!
与此同时,两道玄色身影如同凭空出现!速度快到超越了视觉的极限!
其中一道身影,如同瞬移般挡在陈九身前!一只戴着玄铁护腕的手,后发先至,如同铁钳般精准无比地扣住了矮壮杀手的手腕!
只听“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矮壮杀手的手腕瞬间被捏得粉碎变形!
“啊——!”矮壮杀手发出凄厉的惨嚎!
另一道玄影则出现在陈九身后!他并未去格挡那刺向后心的匕首,而是屈指一弹!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指风,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后发先至,精准地击中高瘦杀手持匕的手腕!
“噗!”血光迸现!
高瘦杀手闷哼一声,整条手臂瞬间麻痹,淬毒匕首脱手飞出,
“叮当”一声掉落在陈九脚边!
兔起鹘落!两名训练有素的杀手,一断腕,一废臂!攻势瞬间瓦解!
玄铁面具!暗龙纹劲装!冰冷到毫无生气的眼神!
影龙卫!皇帝最隐秘的爪牙!
张牢头早已吓得瘫软在地,屎尿齐流。
两名杀手更是面无人色,如同见了鬼般看着突然出现的影龙卫,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皇帝的人?他们怎么会在这里?保护这个弃子?
陈九站在原地,甚至没有挪动一步。
他掸了掸囚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仿佛刚才那生死一线的刺杀只是拂过的一缕微风。
他看着两名瞬间失去战斗力的杀手,又看了看如同雕塑般矗立在自己身前身后的影龙卫,嘴角那抹讥讽的笑意越发浓烈,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和一丝冰冷的快意。
“看,”
陈九的声音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点玩味的笑意,对着面如死灰的杀手说道,
“我说什么来着?你们背后的主子…他不敢,景帝陛下,还需要我这块烂泥,去糊一糊他看不顺眼的墙呢。”
他转向为首的那名影龙卫——正是副指挥使萧战。
隔着冰冷的玄铁面具,陈九仿佛能感受到对方那如同看死人般的目光,以及那目光深处一丝被利用、不得不保护“污秽之物”的屈辱与愤怒。
“萧大人,”
陈九微微颔首,姿态随意,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从容,
“辛苦,陛下…真是算无遗策,体恤草民啊。”
萧战面具后的眼神骤然一寒,冰冷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他死死盯着陈九,这个卑贱的庶人,竟敢如此直白地挑破陛下的心思!
这份洞察力,这份在生死关头的冷静与…狂妄,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和厌恶。
“陛下旨意,陈九暂不能死。”
萧战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冰冷刺骨,毫无感情,
“至于你们…”他看向瘫在地上的两名杀手,如同看两只待宰的蝼蚁,
“拿下!撬开他们的嘴!”
“是!”另外两名影龙卫应声上前。
陈九不再看他们,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缓缓走到墙角,靠着冰冷的石壁坐下,闭上眼睛,仿佛在闭目养神。
背上的剧痛依旧,但他心中却是一片澄澈。
赌赢了。
景帝果然不会让他轻易死掉。
影龙卫的出现,不仅救了他的命,更是向他,也向所有暗中窥伺的人,传递了一个再清晰不过的信号——陈九,现在是皇帝棋盘上的一颗卒子!
动他,就是在挑战皇帝的意志!
“安平侯府…陈珏…”
陈九心中冷笑,
“刺杀失败,影龙卫介入,这烂泥不仅没被糊掉,反而沾上了更甩不掉的皇气…接下来,你们该如何应对呢?”
他睁开眼,看向瘫软如泥的张牢头,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
“张头儿,吓坏了吧?去,给我拿纸笔来,有些话,得让外面的人…听个响。”
很快,粗糙的草纸和秃笔送到。
陈九提笔,忍着背痛,在摇曳的油灯下,笔走龙蛇。
字迹因虚弱而略显颤抖,却力透纸背,带着一股睥睨生死的狂放与嘲讽:
“二哥钧鉴:烂泥命贱,阎王拒收。承蒙厚赐鬼三探监,弟感念至深,无以为报,特借其口,传话于兄:
雪夜野狗,亦有獠牙,
高墙金玉,终惧泥污,
杀我一人易,堵天下悠悠众口难!
弟九,顿首于洛京府死牢,静候兄之…下次厚礼。”
他将纸条折好,递给一名影龙卫,目光平静地看着萧战:
“劳烦萧大人,将此信,连同那位还能喘气的鬼三兄弟,一并送回安平侯府,交给我那亲爱的二哥陈珏,就说…这是弟弟我,在陛下庇佑下,给他的一点…小小回礼。”
萧战面具后的眼神剧烈波动,杀意几乎要压制不住。
这个陈九…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利用影龙卫传递战书?
这是在赤裸裸地挑衅安平侯府,更是将皇帝的力量当成他手中的刀!
但…陛下的旨意是“陈九暂不能死”,并未禁止他传递消息。
陈九此举,无疑会进一步激怒安平侯府,将水搅得更浑…这似乎…也符合陛下的意图?
萧战沉默片刻,终究是冰冷地一挥手。
一名影龙卫接过染血的纸条,如同拖死狗般提起那名昏死过去的杀手鬼三,身影一晃,消失在牢房外的阴影中。
陈九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嘴角再次勾起那抹标志性的、冰冷而讥诮的弧度。
“烂泥糊墙?”
他低声自语,声音在血腥弥漫的死牢里回荡,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疯狂与笃定,
“这才哪儿到哪儿?二哥,景帝陛下…你们且看着,老子这块烂泥,不仅要糊上你们的高墙,还要糊进你们的棋局,糊得你们…进退两难!”
他重新闭上眼睛,仿佛疲惫已极。
但那股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洞穿迷雾、掌控生死的自信与疯狂,却让这阴暗的死牢,都为之黯然失色。
天牢刺杀,非是绝境,而是他陈九向整个洛京宣告——游戏规则,由他这块“烂泥”来定的,第一声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