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言只好轻轻吹了吹:“不怎么烫了,夫君,喝吧。”
聂宵这才给面子的开始喝。
沈桃言一勺一勺地仔细喂给他。
两人坐得挺近,聂宵能看见沈桃言轻轻颤动的羽睫,以及眼底的乌青。
他在心里暗道,看来,这些天她都没有好好睡过好觉。
沈桃言被聂宵注视着,还挺不自在的。
终于喂完药了,沈桃言站起身:“夫君歇息吧。”
不等聂宵回答,她就端起药碗要出去。
聂宵忽然道:“沈桃言。”
被猝不及防地叫住,沈桃言顿了一下,慢慢侧眸:“嗯?”
两人的目光相触,聂宵最先挪开:“没什么。”
沈桃言笑了笑,把他当成傻子哄道:“夫君不用担心,也不必害怕,大家都在外面。”
聂宵:“嗯。”
吕怀白在外边:“之后都你去给他送药?”
沈桃言:“不了,之前是怎样,就怎样。”
在聂宵身上吃过太多吃力不讨好的亏了,她这次也不是冲着聂宵来的。
聂府。
守竹:“寺里传来消息,二公子已经要好起来了,大公子多歇歇吧,这些天也没怎么合过眼。”
聂珩按了按眉心:“没出其他事吧?”
守竹:“没有。”
聂珩:“好。”
聂宵比扬青好的要快一些,吕怀白点头之后,赵卿容和聂渊可以进去看聂宵了。
赵卿容拿着帕子抹了抹眼泪:“好了就好,多谢神佛保佑。”
聂宵:“爹,娘。”
聂渊同样眼眶湿润:“别说太多话了,多省些心力,好好养着。”
聂珩是江南西路的转运使,身上的事本来就多,府里二房和洪都的事儿不能一直托付给聂珩。
聂渊:“宵儿一日日好起来了,那我也得回去管一管事情了。”
赵卿容:“去吧,这儿有我呢。”
聂渊拍了拍她的手:“过几日我再来看你们。”
赵卿容:“好。”
几人在山寺里,算起来也有一个月了,其他人已经好了,聂宵和扬青也好得差不多了。
吕怀白和沈桃言几人终于可以安心歇一歇了,他们实在是累了。
赵卿容:“这些日子都是桃言在里面照顾你,那豆花女一次也没来过。”
聂宵静静地垂着眼。
赵卿容:“她要是真的在乎你,怎么都会来一次,可她早早就离了寺了。”
聂宵:“她来了,会被发现。”
赵卿容叹气:“你就为她找借口吧,经此一遭,都还没看清到底谁才是真正在乎你的。”
聂宵知道他娘说的是谁。
生命攸关之际,能做到那样的没几个人。
聂渊回去处理一下各种事情,没什么大事,他就又赶回来看聂宵了。
聂宵看起来已经是完全没事了。
聂宵:“爹,天花这事儿查清楚了吗?”
聂渊:“给你和桃言泼水送布的那老尼跑了,暂时没什么头绪。”
他看着聂宵:“我知道那豆花女之前也在这寺中,俗话说患难见真情,这回你总该看清了吧。”
聂宵微微撇头:“爹,能不能先别说这事?”
赵卿容:“那要到什么时候说?”
聂宵:“你们都在这儿,芸儿她肯定有自己的考量。”
聂渊:“考量比你的命还重要?”
“你不是说她不图聂府的东西吗?难不成她连你也不图,那她图什么?”
“倒是沈桃言,她才是真正图你这个人的,要不然她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进去照顾你了。”
聂宵沉默片刻,道:“爹,芸儿不是那样的人。”
这时,有下人来报:“二少夫人,病倒了。”
赵卿容和聂渊一惊:“什么?”
聂宵噌的站起来。
赵卿容和聂渊急得赶过去,聂宵也跟着过去看了看。
沈桃言的确病倒了,除了她,还有她的两个小丫鬟。
赵卿容紧紧皱着眉:“桃言她是不是?”
聂宵也不自觉紧张了起来,盯着吕怀白。
吕怀白:“不是染了病,只是太过劳累了而已。”
几人不约而同地大松了一口气。
赵卿容:“我们能否进去看看她?”
吕怀白:“可以。”
看得出来,沈桃言是真的累坏了,这么多人进来,她都没有动静。
赵卿容小声道:“这些日子真是苦了她。”
聂渊:“是啊。”
聂宵看着床上的人,神情很复杂。
这个时候,赵卿容拉了拉聂渊,两人退了出去,只留下聂宵。
聂宵缓缓坐到沈桃言的床边。
沈桃言胸口轻轻地起伏着,睡得很沉。
看着她安静的睡颜,聂宵不由得手随心而动,轻轻碰上了她的脸。
在快碰上的时候,他的手猛地顿住,而后收了回去。
之后,他就这么坐在床边,沉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日,叠珠和叠玉醒过来了,但是沈桃言还在沉睡。
赵卿容急问:“不是说只是劳累吗?怎么两日了还不醒?”
聂宵:“她到底怎么了?”
吕怀白瞧了两人一眼:“二少夫人身上有暗伤,身子本来就弱。”
“提心吊胆劳累了这么多天,不曾睡过好觉,身子已经受不住了,自然歇得也要比旁人要久。”
赵卿容不说话了,聂宵的表情则是有些挂不住了。
在场人皆知沈桃言身上的暗伤是怎么来的,身子弱和劳累又是因谁。
叠珠和叠玉既然醒了,自然是要守在沈桃言身边的。
第三日中午,沈桃言总算是醒了。
叠珠和叠玉高兴得不行,虽然吕怀白说沈桃言只是睡着了,但她们还是很担心。
叠珠:“二少夫人,你可算是醒了,都快吓死我们了。”
叠玉倒了一杯茶水来:“睡了这么久,都没进食过,先喝点水润润喉,奴婢一会吩咐人去备些吃食进来。”
沈桃言就着叠玉的手,抿了一口水:“我睡了多久了?”
她觉得自己睡了好长好长一觉。
叠玉:“快三日了。”
沈桃言惊诧:“三日?我睡了那么久吗?”
叠珠:“吕大夫说,二少夫人你是太过劳累了,这些日子又不曾睡过好觉,所以累倒了。”
沈桃言问:“这三日没出什么事儿吧?”
叠珠:“没有,就是二夫人和二公子时常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