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庭院还带着露水的湿气,德拉科独自站在石柱旁,指尖烦躁地摩挲着魔杖。
昨晚和艾德里安的争执还在他脑海里盘旋——
“出去。我还有报告要写。”
那句话像根刺,扎得他整夜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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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啊,食死徒崽子。”
粗粝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德拉科猛地转身,穆迪的魔眼正疯狂转动着盯着他,木腿“咚”地踏前一步。
“教授。”德拉科勉强维持着镇定,手指却悄悄攥紧了魔杖,“如果您需要帮助找路,校医院在二楼——”
“我是来找你的,小崽子”,穆迪的笑容看起来非常恐怖。
下一秒。
“Ferula(白鼬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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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迪的魔咒击中德拉科的瞬间,他的视野骤然扭曲、坍缩。
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咔”声,皮肤被银白色的绒毛覆盖,四肢缩短,袍子像山一样垮塌下来,将他埋在里面。
他挣扎着钻出衣堆,却只看到自己毛茸茸的爪子——短得几乎够不到地面。
“跳一个!”
又一道魔咒抽来,德拉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弹起,在冰冷的鹅卵石地面上翻滚。
周围爆发出刺耳的笑声。
——克拉布和高尔愣在原地,嘴巴大张;
潘西·帕金森脸色煞白,提着裙摆踉跄后退;
几个赫奇帕奇的学生捂着嘴指指点点;
而哈利、罗恩和赫敏站在走廊拐角,脸上混杂着震惊与一丝不忍。
“这才配得上食死徒的崽子!”穆迪粗粝的笑声像砂纸磨过耳膜,木腿“咚”地踏前一步。
他的魔杖再次扬起,“后空翻!”
德拉科的身体再次违背意志地腾空,雪白的肚皮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他试图尖叫,发出的却只是一串尖细的“吱吱”声。
——耻辱。
比钻心咒更甚的耻辱。
他的视线模糊了,不是因为变形咒的副作用,而是因为眼眶里涌上的、不受控制的湿热。
“住手!”潘西终于找回声音,颤抖着指向穆迪,“你这是虐待学生——”
“Silencio(无声无息)!”穆迪的魔杖一甩,潘西的嘴立刻像被胶水粘住。
走廊陷入死寂,只剩下德拉科细弱的喘息和穆迪木腿的“咚咚”声。
“让我们看看……”穆迪俯身,魔眼滴溜溜转着,“马尔福家的小少爷能翻几个跟头?”
魔杖第三次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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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ite(咒立停)!”
一道银光如闪电般劈开人群,精准地击中穆迪的魔杖。
德拉科的身体骤然放松,瘫软在地。他艰难地抬头,看到一道修长的身影逆光而来——
艾德里安·冯·莱茵斯坦站在走廊尽头,魔杖尖端还残留着咒语的余辉。
他的脸色从未如此冰冷,灰绿色的眼睛里翻涌着某种近乎暴怒的暗潮。
“穆迪教授。”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整个走廊的温度骤降,“根据《国际巫师联合会教育法》第17条,对学生使用非教学性质的变形咒,可视为黑魔法攻击。”
穆迪的魔眼疯狂转动:“我在教他谦逊,级长先生。”
“是吗?”艾德里安缓步上前,每一步都像踩在某种危险的临界点上,“那我也该教教您——”
他忽然挥动魔杖,暗红色的光芒飞快地射向穆迪,穆迪措手不及被击退了好几步。
下一秒,一道银白色的光芒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德拉科笼罩其中。
变形咒被强行逆转,德拉科在光芒中恢复人形,却因为脱力而向前栽去——
艾德里安一把接住他。
德拉科的脸埋在艾德里安的肩窝里,浑身发抖。
他的金发汗湿成一缕缕,袍子皱巴巴地裹在身上,指尖死死攥着艾德里安的衣领,像溺水者抓住浮木。
“没事了。”艾德里安低声说,手掌稳稳托住他的后背,“我在这里。”
这句话像某种古老的咒语,让德拉科紧绷的神经骤然断裂。
他死死咬住下唇,却还是漏出一丝哽咽。
穆迪眯起眼睛,魔杖举起:“小崽子,你竟敢——”
“够了!”麦格教授的声音从人群后方炸响。她挤进走廊,脸色铁青,“阿拉斯托,校长办公室,现在!”
人群如潮水般分开,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艾德里安冷冷盯着穆迪,手上的魔杖握得紧紧的,另一只手将德拉科往怀里带了带,用身体挡住所有窥探的视线。
“能走吗?”他轻声问。
德拉科摇头,又点头,最终将脸埋得更深。
艾德里安没有再问,直接将他打横抱起。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斯莱特林的级长抱着铂金少年大步离开,背影如刀锋般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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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里安的级长宿舍比普通寝室宽敞许多,墨绿色的帷幔垂落在四柱床边,壁炉里的火焰静静燃烧,驱散了十月的寒意。
德拉科的手仍死死攥着艾德里安的衣领,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的脸埋在对方的颈窝里,呼吸急促而紊乱,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艾德里安没有催促他松手,也没有试图调整姿势,只是稳稳地托着他,一只手轻轻抚过他的脊背,像安抚一只受惊的猫。
他们以一种近乎亲密的姿势纠缠在一起——德拉科坐在艾德里安的大腿上,双腿分开缠着他的腰,手臂紧紧环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几乎嵌进他的怀里。
这样的姿势早已超出了“朋友”的界限。
但此刻,谁都没有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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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久,德拉科的颤抖才稍稍减轻。艾德里安感觉到他的呼吸逐渐平稳,才低声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什么——
“好些了吗?”
这句话像打开了某个闸门。
德拉科猛地抬起头,灰蓝色的眼睛里蓄满泪水,睫毛湿成一簇一簇的。
他的声音因为压抑的哽咽而变得尖利——
“你这两天!!一直不理我!!!连开学典礼你也只顾着带新生!!!!!”
艾德里安没有辩解,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手掌仍稳稳地贴在他的后心。
“你还扣我的分!”德拉科的声音越来越高,“把我赶出你的宿舍?!你以前从来不会——”
“我的错。”
“你来得那么晚!所有人都看到了!所有人都——”他的声音突然哽住,像是再也说不下去,眼泪终于决堤,“……所有人都看到我被……被……”
他没能说完,喉咙里溢出一声呜咽,像是受伤的小兽。
艾德里安的手掌微微收紧,将他往怀里按了按。
“我知道。”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我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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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的指责其实毫无逻辑——穆迪的羞辱与艾德里安的“冷落”本无关联,但他就是忍不住一股脑地倾倒出来,仿佛要把这些天的委屈、嫉妒、不安全都发泄干净。
而艾德里安此刻却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低声应一句“是我的错”,或是用指腹轻轻擦去他脸上的泪痕。
德拉科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终变成小声的抽噎。
他靠在艾德里安肩上,鼻尖发红,金发凌乱地翘着,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我一定要让穆迪付出代价。”
他哑着嗓子说,语气里还带着未散的哭腔,“他竟敢这么对待一个马尔福……所有人都看到了……”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又哽咽起来。
艾德里安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我会帮你。”
不是“别闹了”,不是“算了吧”,而是——
“我会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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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炉的火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交叠成一片模糊的轮廓。
德拉科的情绪终于平复,但他的手仍没有松开,仿佛害怕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消失。
艾德里安也没有动,任由他赖在自己怀里,甚至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靠得更舒服些。
“艾德里安。”德拉科突然闷闷地开口。
“嗯?”
“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对吗?”
空气骤然凝固。
抚在德拉科后背的手停顿在半空。
沉默......
长得让德拉科忍不住抬头看他。
最终,艾德里安轻声回答: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