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尚未落定,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血腥与残存的灵力余波。地面裂痕纵横交错,仿佛一张狰狞的网,映照着方才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君十三缓缓起身,衣袍破碎,满身血污,却依旧挺直脊背。他低头看着掌心那枚碧绿玉佩,符文微光闪烁不定,如同心跳般跳动着某种未知的讯息。
苏婉儿轻声道,剑气未散,目光却凝重如霜:“那个幕后之人……还没有死。”
话音落下,四野沉寂。血狱魔尊站在不远处,拳头紧握,骨节泛白,眼神中透出一丝罕见的忌惮。他的气息虽未受损,但方才那一战,已让他明白,真正的敌人还未现身。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废墟深处传来:
“你们想知道真相,就得听我说完。”
众人猛然回头,只见老者的身影竟未完全消散,而是化作一缕金光凝聚成虚影,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他虽已耗尽力量,却仍以意志强行维持着最后的存在。
“你还没死?”血狱魔尊瞪大双眼,语气中带着震惊与敬畏。
“我只是一缕残念。”老者淡淡道,“但这一缕残念,足以让你们看清真相。”
君十三走上前,目光锐利:“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们?”
老者沉默片刻,眼中浮现出一抹追忆之色,仿佛穿越了百年的风沙,回到了那段尘封的岁月。
“我曾是君家的朋友。”他说,“或者说,是你们先祖的战友。”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震。
“百年前,在落日山脉,有一场大战。”老者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那时,仙界、魔域、人间三股势力交汇,一场足以颠覆三界的浩劫即将爆发。君家当时的家主——君无悔,是我最敬重的对手,也是并肩作战的兄弟。”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那场战役,是我们联手阻止了一场来自幽冥核心的入侵。彼时,一位掌控‘远古禁术’的强者意图打开通道,将幽冥之力引入人间。若非君无悔以命相搏,封印了那道裂缝,今日的东荒早已沦为死地。”
君十三瞳孔一缩,心中隐隐有所触动。
“那位强者……是谁?”
老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你们可曾听说过‘幽冥门’?”
众人互相对视,皆露出思索神色。
“幽冥门?”苏婉儿喃喃道,“传说中被抹去的古老宗门,掌握禁忌之力,早在千年前便已覆灭。”
“覆灭?”老者冷笑一声,“不过是换了个名字,换了副皮囊罢了。”
他抬起手指,指向地上那枚玉佩:“这上面的符文,正是当年幽冥门的传承印记。五百年来,他们从未真正消失,而是在暗中蛰伏,等待时机重启幽冥核心。”
“黑袍人……只是他们的先锋。”老者目光落在君十三身上,“而你,君十三,是你血脉中的力量让他们不得不提前出手。”
“因为你的体内,流淌着君无悔的血。”他一字一句地说,“也流淌着他封印幽冥裂缝时残留的意志。”
空气骤然凝固。
君十三心头一震,体内的邪神血脉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悄然涌动起来。
“所以……这一切,都是注定的?”他低声问道。
“命运从来不是枷锁。”老者缓缓摇头,“但它会试探每一个试图挣脱它的人。”
他看向苏婉儿:“斩轮回的剑灵,你也不过是棋盘上的一子。”
苏婉儿神色微变,却没有反驳。
“至于你,洛倾城。”老者又望向妖族女帝,“你以为自己是为了守护妖族才被迫联姻,但你可知道,那所谓的仙界盟约背后,藏着多少幽冥门的手笔?”
洛倾城眉头紧蹙,神情复杂。
“还有你,血狱魔尊。”老者最后看向那名太古魔头,“你以为自己只是被血脉压制,殊不知,五百年前,君无悔亲手封印你时,就已预见今日之局。”
血狱魔尊脸色阴晴不定,拳头紧握,却未再怒吼。
“你们以为这只是巧合?”老者扫视众人,“不,这是宿命的齿轮,正在缓缓转动。”
他语气陡然转冷:
“而你们,要么成为推动它的力量,要么,被它碾碎。”
君十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沉声问道:
“那你呢?你到底是谁?”
老者望着他许久,终于开口:
“我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们必须知道——幽冥门从未真正灭亡,他们在等一个能承载君家血脉的继承者,来完成当初未竟之事。”
“而你,君十三,就是他们等待的人。”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
“他们想让我做什么?”君十三眼神冰冷。
“让你打开幽冥核心。”老者平静道,“让你成为新的祭品,开启通往深渊的门。”
“呵。”君十三冷笑一声,手中玉佩光芒暴涨,“那就让他们看看,我是不是那种任人摆布的棋子。”
老者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很好。”他说,“这才是君无悔的后人该有的姿态。”
随即,他的身形开始变得透明,残念正逐渐消散。
“等等!”苏婉儿急声道,“你刚才说,你和君家有旧缘,那你当年……到底是谁?”
老者回过头,目光深远,仿佛穿透了时光。
“我叫……玄藏。”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彻底消散,唯留那枚玉佩静静躺在地上,符文依旧闪烁,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未完的传奇。
君十三缓缓蹲下,捡起玉佩,指尖触碰的瞬间,一股熟悉却又陌生的气息涌入识海。
他闭上眼,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幅画面——
百年前,落日山脉,血染苍穹,两道身影并肩而立,一人披甲执刀,另一人身披玄袍,手持玉佩,身后浮现出一道模糊虚影,似龙非龙,似凤非凤……
画面戛然而止。
君十三睁开眼,眸光如炬。
“走吧。”他对众人道,“我们要去找答案。”
“去哪?”洛倾城问。
“落日山脉。”君十三转身迈步,语气坚定,“那里,埋葬着一切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