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涛站在证物室的冷光下,指尖捏着那枚袖扣。紫外线灯扫过金属表面,钴蓝色的荧光在刻痕“L.m.Y 718”周围形成一圈细密的晕染,像是某种化学试剂的残留。
“袖扣的磨损痕迹不对。”秦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戴着橡胶手套,将另一枚袖扣放在显微镜下,“陆铭的袖扣内侧有长期摩擦的氧化层,而这枚——”他调整焦距,“——表面太新了,像是近期才刻上去的。”
林涛皱眉,将袖扣翻转,内壁的刻痕边缘过于锋利,没有自然佩戴的磨损。他抬头看向秦越:“有人伪造了证据?”
“不止。”秦越从证物袋里取出一块纤维样本,放在光谱仪下,“案发现场的灰蓝色纤维,成分和陆铭的风衣不符。”屏幕上的数据曲线跳动,最终定格在一组异常数值上,“这种纤维含有一种特殊的防静电涂层,常见于——”
“军用制服。”林涛接话,脑海中闪过监控里那个“陆铭”的背影,右肩习惯性下沉0.5厘米,步幅78厘米,却带着某种机械般的僵硬。
“还有鞋印。”秦越调出泥地脚印的3d建模,放大足弓部分的压力分布,“自然行走的脚印,压力会集中在脚掌和脚跟,但这个——”他指向屏幕上的凹陷,“——像是有人用模具压出来的,边缘太整齐了。”
林涛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证据链完美得像是精心设计的剧本,而剧本的每一页都写着“陆铭有罪”。
他抓起外套,转身走向门口:“我去趟旧书店。”
旧书店的樟脑味混着霉味扑面而来。林涛的指尖抚过“心理学”书架第七层的灰尘,那里有一本《记忆移植实验》被抽走后留下的清晰印痕。他蹲下身,发现书架底部的木板上沾着几粒灰蓝色的纤维,与案发现场的样本如出一辙。
柜台后的老人抬起头,假眼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找什么书?”
“10月7日的监控录像。”林涛盯着他的手指——无名指缺失,断口处皮肤光滑得不自然。
老人咧嘴一笑,露出泛黄的牙齿:“系统升级,丢了七分钟数据。”他的假眼转向斜上方,那里挂着一面装饰镜。
林涛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镜中的书架排列与现实左右相反。在镜中世界的第七层,《记忆移植实验》赫然立在原位,书脊上的“718”烫金编号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他猛地转身,现实中的书架发出木板扭曲的呻吟,七本精装书同时坠落在地,露出背后墙面上用指甲刻出的算式:
林涛的瞳孔骤然收缩。
周小雅坐在审讯室的钢化玻璃后,指尖在桌面上划出七道油渍。她的声音颤抖:“他们连袖扣都算计……陆铭书房有本《镜像疗法》,扉页编号是718-7……”
林涛翻开笔记本,夹在其中的书店监控截图显示,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弯腰时,后颈露出硬币大小的疤痕——形状像被烟头烫出的数字“7”。
“张薇死前在查什么?”林涛追问。
周小雅的指甲陷入掌心:“圣心疗养院……1992年的火灾,七个孩子死在7号病房。”她的瞳孔剧烈震颤,“陆铭的父亲是那里的医生……他们用孤儿做实验……”
林涛的笔记本突然自动翻到第七页。夹在其中的照片显示年轻时的陆铭父亲站在七个孩子中间,最右侧的男孩手腕打着石膏,石膏上被人用红笔画了个“7”。
废弃的圣心疗养院矗立在雨幕中,外墙爬满枯藤。林涛和秦越推开锈蚀的铁门,手电筒的光束刺破黑暗,照出走廊墙壁上刻满的扭曲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跟着一个数字“7”。
地下室入口的泥地上,一组鞋印清晰可见。秦越蹲下身,测量步幅:“78厘米,右肩下沉0.5厘米——和案发现场的外围鞋印一致。”
林涛的手电筒照向角落,一张泛黄的照片贴在墙上:陆铭父亲与一名助手的合影。助手的左眼下方有月牙形疤痕,右手无名指戴着蛇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