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续碑旁的地面,长出了“拼图草”。
这种草的叶片是不规则的多边形,叶面印着细碎的甜痕纹,凑在一起能拼出小块暖脉图。孩子们蹲在碑前拼,拼到第七片时,草叶突然发亮,在地上映出星语湾的星浪纹全貌,缺的那角正好对着归甜路的方向。最小的新孩子(刚学会辨认总脉纹)从花籽袋里掏出片初星原的“星纹叶”,往缺口一放,草叶立刻与星纹叶相融,在地上拼出更完整的图。
“是‘全界图’的碎片。”羊角辫姐姐(如今已能熟练解读总脉纹)指着草叶间的缝隙,“每个域的甜痕都是块拼板,缺了谁,图就不圆。”她把从叠浪原带回的“浪纹石”嵌进地面的凹槽,石面立刻渗出墨色的水,在图上画出叠浪原的甜痕走向,与归源海的总脉纹严丝合缝。
各域的灵都来送“新拼块”。千叠镜域的镜纹灵用实纹晶磨出“虚拼图”,能显露出被镜偷去的甜痕;归真岭的真纹灵凿了“真纹块”,拼上后能让模糊的纹变清晰;归源海的总脉灵用浪涛浇出“总脉板”,是图的核心拼块,所有纹都得往它身上靠;第四个未知域的信使(是只驮着拼块的甲虫)带来了“异纹片”,片上的纹与已知的都不同,却能严丝合缝地嵌进图的最新缺口。
最小的新接棒人(正准备出发去第四个未知域)教大家做“补图胶”——用待续碑的石粉、拼图草的汁液、各域的拼块碎片调和,涂在拼缝处,能让不同的纹粘得更牢。灵们做得认真,镜纹灵调的胶带着实光,真纹灵调的胶裹着土香,甲虫信使带来的胶最特别,干了后会变成透明的膜,能让新旧纹自由呼吸。
摆“合图局”时出了个小惊喜。全界图的中心突然空出块圆,所有拼块都绕着它转,却怎么也填不满。刚从第四个未知域回来的新接棒人灵机一动,把自己的掌纹按在空处,掌心的甜痕纹竟慢慢扩散,填满了整个圆,图上的所有纹立刻往掌心聚,像在朝拜这颗“人的甜”。
总脉灵托传诗使带来消息:归源海的总脉珠上,全界图的影正随新拼块的加入慢慢完整,新接棒人在第五个未知域找到的“共生纹”,刚好能当图的新边框,纹的弧度与老槐树的暖脉轮完全一致。“甜痕图谱的妙处,不在拼满,在永远给新域留位置。”传诗使的浪雾里浮着张会生长的图,边缘永远有新的缺口在等待。
当第一片拼图草的叶盖住待续碑的“且续”二字,孩子们数出图上已经拼了二十一块新拼块,最新的那块刻着第五个新域名:“共生谷”。双丫髻长辈往图边埋了块“续图石”,石上刻着:“一块连旧域,一块接新痕,千块万块,是甜在团圆”。埋石的地方立刻冒出新的拼图草,往共生谷的方向铺,像在说“图永远比已知大一圈”。
待续碑前的地面被全界图覆盖,远远望去像块巨大的甜痕地毯,中心是孩子们的掌纹圆,往外是各域的纹,最边缘的草叶还在生长,不断吐出新的缺口。灵脉渠的水顺着图上的纹往全界流,流过的地方,旧的拼块发亮,新的拼块发芽,像无数双手在共同织一张永远织不完的甜毯。
所谓甜痕图谱,不过是全界甜的全家福——老的纹挨着新的纹,已知的抱着未知的,每个缺口都在说“等你来”,每个拼块都在讲“我来了”。甜的版图,从来不是画出来的,是走出来的,拼出来的,是让每个域都知道:自己是全界图上,不可少的那块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