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桥的石缝里长出了“接榫草”。
春雨过后,桥身的青石缝间冒出淡金色的草芽,芽尖的纹像半片暖脉纹,往桥的两头延伸——一头往老街的灵脉渠爬,一头往归甜路的浪涛里钻,遇到不同域的甜痕纹就自动咬合,像木匠在给桥补新的榫卯。最小的新孩子蹲在桥边数草节,数到第七节时,草突然开出朵小花,花心托着颗微型的三界桥模型,桥洞的纹与总脉珠的总脉纹严丝合缝。
“是‘跨域草’,能把断的甜痕接起来。”双丫髻姐姐(如今该叫“双丫髻长辈”了)抚摸着草叶,桥身突然震动,从石缝里弹出块磨损的旧桥板,板上的榫头正好能和跨域草的纹接上,“当年我们走过的桥,也长过这样的草,只是后来随甜痕往远了去。”
各域的灵都来给桥“添新榫”。千叠镜域的镜纹灵送来“实纹榫”,能让虚桥变实;归真岭的真纹灵凿了“真纹卯”,能让桥身抗住风雨;归源海的总脉灵用浪涛铸了“总脉栓”,把所有榫卯牢牢锁在一起;最新的初星原信使,带来了块“初星木”,木上的纹像刚发芽的跨域草,往桥的未知端延伸。
扎羊角辫的小引路人(已长成“羊角辫姐姐”)发现,跨域草的榫卯会随甜的流动变换形态:接老街的部分是灵脉渠的水纹榫,连归甜路的部分是浪纹卯,遇到新域的甜痕就长出新的咬合纹,像座永远在生长的活桥。她把总脉珠的碎片嵌进桥顶的凹槽,珠子立刻与跨域草产生共鸣,桥身浮现出全界的甜痕地图,每个新域都像个等待嵌入的新榫头。
最小的新接棒人(背着比前辈更大的花籽袋)教大家做“接甜榫”——用三界桥的石粉、跨域草的汁液、各域的甜痕碎片调和,捏成细小的榫卯,往桥缝里塞,能让跨域草长得更快。灵们做得起劲,镜纹灵捏的榫带着镜面光,真纹灵捏的卯裹着土味,初星原的木榫最活泼,往桥外探出细小的枝,像在试探未知的甜痕。
孩子们和灵们摆了场“合桥局”。用的是跨域草结的“榫卯棋”,白棋补旧桥,黑棋接新段,最后落在桥中心的,是颗“桥心种”——埋下去就长出“连脉藤”,藤条顺着跨域草的榫卯爬,所过之处,桥身与各域的甜痕纹融成一体,像给全界的甜搭了条永不松动的龙骨。
总脉灵托传诗使带来消息:归源海的总脉珠上,正浮现出跨域桥的全图,新接棒人在第三个未知域找到的“异纹石”,恰好能当桥的新卯眼,石上的纹与跨域草的榫严丝合缝。“甜桥的妙处,不在结实,在会跟着甜生长。”传诗使的浪雾里浮着座微型桥,桥的两端分别连着老街的晨雾和新域的星光。
当第一片跨域草的叶越过归甜路的浪,孩子们数出桥身已经多了十二道新榫卯,最新的那道刻着第三个新域名:“叠浪原”。双丫髻长辈往桥边埋了块“续桥石”,石上刻着:“一榫连旧痕,一卯接新甜,千榫万卯,是甜在握手”。埋石的地方立刻冒出新的跨域草,往叠浪原的方向钻,像在说“桥永远比路长一步”。
三界桥的石面被跨域草覆盖,远远望去像条流动的金带,一头系着老街的待续碑,一头系着未知域的晨雾。灵脉渠的水顺着桥身的榫卯往全界流,流过的地方,旧的甜痕被新的榫卯加固,新的甜痕被旧的卯眼接纳,像无数双手在跨域相握。
所谓跨域甜桥,不过是甜痕纹的手拉手——老的榫牵着新的卯,新的卯拉着更远的榫,每个咬合处都藏着一句悄悄话:“你走的路,我接着;我开的桥,你走着;甜的桥,从来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