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蔽月,角落依旧阴暗。
陈九斤敛息藏形,与暗影融为一体。须臾,“吱呀”一声,院门微启,露出一张敷着厚粉的脸,虽然柔媚,但却让人厌恶。
“黄师兄,可算把你盼来了!”一个女声从门缝里传出,声音娇媚,却透着明显的不耐烦,“上仙都催促好几回了。那几个新到的货色,再不用‘合欢散’,恐怕元阴就要散了。到时候,可就白费功夫了。”
黄脸修士哈着腰,急忙解释道:“哎呀,师妹有所不知,这不是被玄都观那两个不长眼的给缠住了嘛。耽搁了些许时辰。”他顿了顿,带着献媚,“不过师妹放心,上仙那边,我自有交代。而且,上仙不是刚带走一批‘货’么,时间还来得及。这次送来的几个,姿色可都是上乘,用来炼制‘姹女销魂丹’,保管让上仙龙颜大悦!”
陈九斤心头一凛。“上仙”、“合欢散”、“元阴”、“姹女销魂丹”,这些名目他虽是初闻,但单从字面意思,已让他大致明白了七八分。
“轰——!”
一声巨响,院门像被攻城锤撞开,顿时四分五裂,木屑纷飞如雨!
陈九斤的身影已踏过满地碎木,闯入院中,面沉如水,双目之中寒光凛冽。
门后的黄脸修士被这轰然巨响吓得一跤跌坐在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向后缩去。粉衣女子也是花容失色,尖叫一声,却比黄脸修士镇定些许,并未只顾逃窜。
“什么人!”粉衣女子尖叫一声,反应却极快,不等看清来人,双手十指已疾弹出数道粉色丝线。
丝线破空,向陈九斤照门激射而出。
陈九斤立在原地,不闪不避。任由丝线袭来。一层金光在他体表流转。
就在丝线触及他皮肤的刹那,
“嗤……嗤嗤……”
那些看似柔韧的丝线,一旦碰上金光,便如同冰雪遇上了炭火,立时发出阵阵爆裂声,寸寸断裂,继而化作青烟消散,连陈九斤的衣角都未能拂动。
他一步踏出,地面微震,身形快速迫近二人。
黄脸修士只觉眼前一花,对方已近在咫尺,他骇得连连倒退,面无人色,慌乱中从祭出一柄泛着绿芒的短剑,嘶声道:“什么东西!给我死开!”
也顾不得章法,运起全身灵力,引导法宝向陈九斤心口刺去。只盼着能逼退这个煞星。
陈九斤甚至没有偏头看他一眼,左手依旧负在身后,右手随意一挥,掌风呼啸。
黄脸修士只觉像是蛮牛撞在胸口,短剑失了灵力,掉在地上,人则是飞了出去,“砰”的一声闷响,撞塌了半面院墙,尘土弥漫间。
陈九斤俯身,从地上捡起短剑。一抛一接,剑尖便停在黄脸修士眼前,将他的鼻子划出一道血口。
黄脸修士瘫在墙角,吓得魂飞魄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前这人行事狠辣,求饶多半无用。
“上仙是谁?姹女销魂丹有何用?”陈九斤开口道,“你们知道的不少,都说来听听。”
不等黄脸修士说谎,绿芒短剑已在黄脸修士手腕脚踝处带起几道血线,挑断了他的手脚筋。他甚至来不及惨叫,冷汗瞬间布满了额头。
不等他缓神,陈九斤已抓过他一只手掌,“噗”的一声闷响,短剑穿掌而过,将其钉在身后的墙上。
剧痛之下,黄脸修士再也忍不住,“啊——”,嘴刚张开,喊出一半。
陈九斤动作更快,另一只空着的手已捂住了他的嘴,将剩下的惊叫声硬生生压了回去,只化作几声呜咽。
他微微俯身,凑近黄脸修士,轻声说道:
“嘘——”
“黄师兄,你这嗓门有些大了。咱们谈事情,还是安静点好,免得他人打扰,你说对吧?”
他手上力道微微加重,黄脸修士的呜咽声戛然而止,不停地点头,眼泪已经流下来了。
陈九斤这才继续道:“毕竟,接下来,你可能还有很多话要说。留着点力气,慢慢讲,别急。”
粉衣女子被他一连串雷霆手段吓得花容失色,见陈九斤转过身,眼看就要被擒,便张嘴就喊,“啊——救命!”
“放开我……呜呜……”
几乎同时,内院女子哭喊,夹杂着男子们放肆淫笑,声音交织,竟一时盖过了粉衣女子的呼救。
陈九斤动作一顿。
内院的声音,让他擒拿粉衣女子的手腕微转,转而扣住她的肩井穴,让她动弹不得,也发不出声。
这种淫邪笑声,让他火大。
恰在此时,一道月华落入庭中,青鸾剑已握在手中,剑身清光流转,映照得庭院一片雪亮。
正是察觉到镇西灵力波动,自镇东疾速折返的月清霜。
落地无声,她先扫过狼藉的院门和墙边人事不省的黄脸修士,最后才看向陈九斤与被他制住的粉衣女子。
“陈睿,怎么回事?”月清霜轻声问,她已从不堪入耳的声音中猜到了几分。
“里面有人。”陈九斤言简意赅,松开了粉衣女子,沉声道,“清霜,看好她。别让她跑了,也别让她死了,我还有话问。”
话音未落,他身形已化作一道残影,穿堂过院,直扑内宅。
月清霜会意,青鸾剑剑尖轻点,抵住粉衣女子眉心,冷声道:“此地是何所在?里面那些女子是怎么回事?你们掳掠她们,意欲何为?”剑气森寒,粉衣女子吓得浑身发抖,不敢隐瞒。
......
陈九斤身形几个闪动,已冲至内堂。
堂中的景象,让他暴怒,一股暴虐的杀意在心中翻涌。
厅堂颇为宽敞,地上却是一片狼藉。
七八名年轻女子衣衫被撕扯得不成样子,散乱地躺着,神情迷离,显然是中了迷药,手脚被缚住,嘴角尚有涎水,双目失神。
三名同样衣衫不整、满脸淫邪的修士正围着她们,其中一人手中还端着一只玉碗,正准备给一个女孩灌下。
陈九斤的突然闯入,让这三个沉浸在邪念中的修士吓了一跳。
“谁?!”
“哟,来了个不怕死的?”另一个修士看清陈九斤孤身一人,胆气又壮了起来,嘿嘿一笑,“正好,哥几个正缺个助兴的,把他手脚打断,看我们快活!
“嘿嘿,新来的这个细皮嫩肉的,等上仙用完,就轮到我们了……”第二个修士接口,目光轻蔑。
“就是!”第三个修士接口,目光在陈九斤身上扫过,带着轻蔑,“等上仙炼完丹,哥几个就能好好享受一番了!你小子要是想分一杯羹,怕是没这个福气!”
端碗的修士稳住心神,也跟着淫笑道:“没错!先用了‘合欢散’,再给她们灌下这‘销魂汤’,保管她们一个个变得服服帖帖,到时候……嘿嘿嘿,任凭我们怎么摆布都行!”
他们似乎完全没把陈九斤放在眼里,还在得意洋洋地谈论着自己的恶行。
污言秽语还在耳边回荡,陈九斤眼中,这三人已是死人。
他如猛虎下山,一步踏入堂中,劲风扑面。
“找死!”
拳脚到处,空气发出沉闷的爆鸣。三道身影甚至没看清陈九斤的动作,便被摧枯拉朽般的拳风撕碎,骨肉横飞,血溅满堂!
陈九斤扫了一眼地上那些女子,迅速转开头。
他走了出去,“清霜,这些女子,你来处理比较妥当。”
“嗯,交给我。”月清霜明白他的顾虑,点了点头。
不多时,月清霜便自内堂走了出来,白衣依旧,只是那清冷的气质因方才所见的龌龊事,更添了几分霜寒。她已做了妥善处理。
陈九斤的目光从墙角黄脸修士身上扫过,随即落回粉衣女子身上。黄脸修士的下场,就是警告,让这粉衣女子不敢有丝毫侥幸。
他随手拉过一张木凳,在粉衣女子面前坐下,开口道:“轮到你了。此地是什么所在?背后指使之人是谁?”
粉衣女子浑身发抖,感受到眉心处青鸾剑传来的刺骨寒意,急忙说道:“此地是碧霄宫一位‘上仙’的据点。“那位上仙传授我等采补之术,用以炼制‘姹女销魂丹’,此丹能……助修士速成修为。炼丹剩下的‘药渣’,便是我等的……修行资粮。”
“所以,那些失踪的年轻女子,都是你们掳来的?”月清霜剑一转,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粉衣女子早已魂飞魄散,道:“不...不...不是,我们修为浅薄,没办法干这些事,都是上仙亲自将女子掳掠至此,我们几个只负责取阴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