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方初被叫醒,满脸暴躁,一听有八卦,还是赵老太手刃杨贵的大戏,她翻身就起,洗漱可以等等,早餐也可以等等,但八卦不行,新鲜的和隔夜的能一样吗?
就像男人一样,第一手和第n手是有区别的。
尤其是她老姐妹的瓜,最炸裂不过。
谁曾想,他们赶到时热闹竟然落幕了。
这可谓是赵老太平生打架结束最快的一次,以往哪回她不得把人打得满地抓牙,痛哭流涕,再拿出她那双腌入味的脚,从身体到心理双层折磨,以此来让对手破防。
“这就没了?”
陈见闻抱着小崽子,满脸失望。
沈方初眼神复杂,难得对老姐妹开炮。
“你咋不行了?”
赵老太:……
她一蹦三尺高,扯着嗓子为自己正名。
“哪里是老娘不行,是这一家子怂蛋,老娘刚活动完手脚,他就给老娘跪下磕头,边哭边喊‘姑奶奶,我错了’,见了鬼,老娘活了大半辈子,也算见多识广,但杨贵这号色的还真是头一回。”
咂吧一下嘴巴,她品出味了。
下结论。
“比他贱的没他怂,比他怂的没他贱。”
总而言之一句话,此男不可多得,极品中的极品。
陈见闻见她坐在门口回味,好心提醒,“看杨家父子的打算好像是想趁宋婶子回来前把房子占了。”
“不要脸。”沈方初评价。
赵老太摆手,比他俩都冷静,“放心吧,宋糊糊现在可不是以前那蠢样儿,三言两语就被糊弄的找不到北,他们敢占,哼哼。”
老太太眼神微眯,粗糙的面上露出三分轻蔑,三分讥笑,三分戾气,还有一分漫不经心。
“等宋糊糊回来,他们铁定玩完。”
闻言,陈见闻和沈方初对视一眼,眸底跳动起雀跃的火苗,又有好戏看了。
趁这会儿有闲工夫,两人烧水给小崽子洗澡,过了一个滂臭的冬天,小崽子明显对水有些抗拒了,一碰到就扯着嗓子嗷嗷叫,小眼神可怜巴巴的望着亲爹亲妈。
奈何这两人心如铁石,一门心思想着赶紧给她洗干净,别耽误随时开场的好戏,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譬如他们。
“啊啊啊。”
钱婶子路过,见水盆里白胖的小崽子,笑道:“真好看,赶紧再生个大胖小子。”
陈见闻:……
沈方初:……
昨晚被小崽子折腾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一帧帧划过,无比清晰的提醒着他们放过的狠话。
“如果上天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绝对不会想不开生孩子。”
“我陈见闻何德何能呀,能拥有这么一个脾气拐的姑娘,报应,都是报应。”
最后,两人精疲力竭的横躺在床上睡着了。
稍稍愣神片刻,陈见闻疯狂摇头,用坚决的语气,严肃的表情说:“钱婶子,以后这种话少说,我们有今晚一个就够了。”
“一个哪够?”
话还没过脑,反驳的话就出了口,等脑子转过来,钱婶子更是一脸不赞同。
“你说说,咱们大院谁家不是三五个娃?最差也得两个,重点是要儿子,闺女迟早嫁去别家,你们咋办?谁给你们养老,谁给你们送终,你们还年轻不懂人言可畏的道理,你瞅瞅巷子里那几家只有闺女没儿子的,谁没被戳过脊梁骨?还有,你没儿子,以后谁给你闺女撑腰,受欺负……”
叽哩哇啦。
虽然很吵,但不得不说有半分道理。
陈见闻的神情越来越严肃,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晚上。
好容易给小崽子哄睡,他没泄气,反而绷紧身体坐在床尾上,眼神幽深晦暗,双手懒懒的搭在膝盖上握成拳,如刀削般的侧脸在昏黄的灯泡照射下显得柔和几分。
“沈方初。”
他忽然郑重其事的开口。
快睡着的沈方初被这声喊惊醒,下一秒,困意更加浓稠的进攻大脑。
“嗯?”
陈见闻举起一只拳头,用凶狠的眸光紧紧盯着,发狠道:“我决定了!为了不让咱闺女以后受欺负,我要努力!”
“嗯嗯。”沈方初如小鸡啄米般,夯吃夯吃点头,“你决定就好,太晚了,睡觉吧,待会儿她又该醒了,有的折腾。”
半夜小崽子要起床喝奶,喝饱了不睡觉,睁着一双黑不溜秋的大眼睛往门口的方向瞧,暗示意味十足。
睡?
斗志昂扬的陈见闻根本睡不着,他翻出纸笔,一笔一划写下奋斗计划——《陈今晚的小金库》。
与此同时,隔壁的瓜子家也不安静。
自从大同村回来,张月华的心情就一直处于低落状态,甭管瓜子旁敲侧击也好,好言好语也罢,反正没啥卵用,张月华该不高兴仍然不高兴。
急得瓜子上蹿下跳,恨不得来一段秧歌发泄郁气。
九婆本能以为是瓜子惹孙媳妇生气了,顺手抄起笤帚就揍。
“死娃子,你媳妇儿怀着孕呢,你还惹她生气,老婆子今天揍死你,要不然都对不起你死去的爹娘。”
“奶!奶,我啥也没做,真的!哦!噢!”
九婆下死手,瓜子苦哈哈。
见此,张月华抱着肚子起身,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阿奶,别打了,瓜子没惹我。”
九婆回头安抚她,“月华,你别替这臭小子说好话,他敢欺负你,老婆子非得狠狠教训他一顿才是,省得他一天天飘得找不到姓,欺负媳妇儿,这就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事!”
“死娃子,看招!”
“啊啊啊!月华,你快告诉奶谁欺负了你,不然她今天非打死我不可。”
瓜子双手捂着通红的脸,欲哭无泪。
张月华使劲攥住手指,神情急切,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心底隐秘角落腾起一股股酸涩的羞耻感,快将她淹没了。
待九婆体力不支,挥舞不动笤帚,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息,瓜子逃脱一条小命,趴在床上‘哎呦哎呦’的叫唤。
张月华坐在旁边抹泪,“我去卫生所给你拿药。”
哪知,她刚要有所动作,就被瓜子抓住手腕,“月华,你到底咋啦?有啥事连我都不能说?要是谁欺负了你,你就告诉我,虽然咱家人少,但也不会让你受欺负的,再不济,还有周围邻居,他们都是热心肠……”
“别说了!”
张月华厉声打断,眼神不自觉闪烁,“我……我……我就是最近情绪糟糕,没谁欺负我。”
“真的?”瓜子不相信。
开过口,再胡扯就变得没那么难。
“嗯,你和阿奶别担心,过两天我就好了。”
瓜子咬紧腮帮子,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想不通,稍微一使劲牵扯到背后的伤,疼得他龇牙咧嘴,眼睛直抽搐。
玛德,白挨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