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见闻叫停,“你忍了半天就是为了给我细数你的缺点?那你比不过我,我脾气暴躁,易怒冲动,怒起来连路过的狗都要扇两巴掌,还特小心眼,就刚刚你和那个小眼睛站在一起的时候,我已经默默记下了,等你得罪我的时候就翻出来讨伐你。”
他不以为耻,反而龇牙得意,一改先前的凶恶,满脸写着‘全世界我最棒’,一看就很臭屁。
“这么看,我们是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沈方初:“......”
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悲伤情绪全没了!
这货绝壁是上天派来惩罚她的!
果然,世上没免费的午餐,这就是她重生的代价。
她蔫巴巴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前两天又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可他们都觉得我做错了。”
“是要我夸你?”陈见闻绞尽脑汁,实在没想出啥好词,毕竟他短暂的小半辈子就没夸过人。
沈方初幽怨瞪他,这货肯定不是真心喜欢她,幸好她也只是觊觎他的厨艺。
陈见闻看她憋红的鼻子又皱起来,忙说:“狗咬你一口,你有什么错?你只是想把狗打死而已,走吧走吧,我还打算去你家拜访呢,太晚了不像话。”
沈方初和他走到家门口,才无语的看着他空空如也的双手,眼神询问:这像话?
之前有孙中书帮忙操心,陈见闻根本不需要管,这两回他嫌孙中书碍事就没去请,临到门口,抓瞎了。
“我去......”
试探的话还没说完,身后已然传来黄菊花的大嗓门。
“你到家门口了咋不进去?”
两人齐刷刷回头,就见黄菊花那双眼‘当’的亮起,大步跨进,一把扭住陈见闻的胳膊,一副生怕他跑了的样子。
“小伙子叫啥?父母做啥的啊?和我们方初啥关系?”
一连三问,也不给陈见闻回答的机会,她又冲沈方初扬下巴,“傻闺女愣着干啥,赶紧开门,小伙子难得来一趟得多坐一会儿,娘就喜欢这种长的精神的小伙儿。”
那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可不喜欢嘛。
短短十分钟,黄菊花已经把陈见闻祖上三代的消息打听清楚了,比沈方初这个认识一个多月的还深切。
等沈如海回来时,客厅里俨然是一片其乐融融的画面。
“这是?”他发问。
陈见闻起身,端得是人模狗样,“沈叔叔好,我是陈见闻,我爷爷陈百川,冒昧拜访,望您见谅。”
和跟黄菊花的打科插诨不同,他敛起所有棱角,变得稳重又有礼,像是瞬间变了个人,沈方初不由多看了几眼,觉得稀奇。
沈如海微微愣了几秒,再回神时脸上早已布满和蔼可亲的笑容,“见闻啊,一晃你都长这么大了,你小时候我还抱着你呢,你爷爷呢?这次回来是来看看老战友?”
陈见闻垂下眼睑,声音低沉,“我爷爷去世了。”
场面一僵。
沈如海嘴角轻轻一抽,继而摆出一副沉痛的神情,眼眶泛红,隐隐闪烁泪光的眸子里似忆起了什么。
“去世了啊,没想到当初一别竟是永远,连再见的机会都没有,陈老是位值得尊敬的军人,唉,你节哀。”
陈见闻指腹擦过眼角,苦笑着说:“爷爷临终前叮嘱我,一定要来一趟,说是两家当初定下娃娃亲,他老人家惦记着,我就厚着脸皮来了。”
“有?有这回事儿!”沈如海话锋一转,咬到舌尖,疼得他面目抽搐,好不精彩。
“和我们方初有娃娃亲,好啊!沈家总算干了回人事,没把我闺女往火坑里推。”黄菊花一拍手,她是真喜欢陈见闻,打见面起就表现出意料之外的和善,难得咧。
沈如海忍着阵阵头疼,说:“方初,带你娘回房间,我和见闻单独谈谈。”
“有啥见不得人的,我不能听啊?”黄菊花大喇喇叫嚷起来。
她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想必是打算拿到第一手消息,然后出去炫耀。
沈方初摁住她肩膀,“娘,我们进屋。”
黄菊花不乐意,但她真虚这亲闺女,独独一个眼神就能给她看的半边身子泛麻,她不屑的撇嘴,揣起瓜子,“不识好人心!”
屋是回了,但她耍起脾气,开启喋喋不休模式数落沈方初。
“你是不是傻?”
“沈家两口子一看就不安好心,你的婚事不让我这个亲娘给你把关,你指望他?”
“憨货!平时对付我一套一套的,咋没见你有胆子和那个瘪犊子叫板?欺负咱乡下人,不配给你当娘。”
又来了又来了,她带着她的斜眼歪嘴、阴阳怪气又来了。
沈方初趴在门缝偷听,两只耳朵被黄菊花占满,压根听不到外边一个字,她烦躁的回头放冷箭。
“孙雯明天游街。”
黄菊花脸一变,“游街?”
“嗯,她和江涛两个人一起,从凤阳路到三秦街。”沈方初从买通的小孩子口中得知的消息。
她没打算去看,结局已定,撞上枪口的孙雯注定要被下放,未来日子比她上辈子在大西北难过十倍、百倍不止,既然以后不会再有交集,那何必再见?
但黄菊花不这么想,她开心一日是一日的性格,今日能看仇人倒霉那是能多干三碗饭的大好事,不去看和亏钱没区别。
如此一想,黄菊花坐不住了,她不敢出去碍眼,就踩着板凳从窗户跑了。
没一会儿,一道嘹亮的声音飘来,“老姐妹们,好消息!”
另外两个小团体:“......”真讨厌!自从黄菊花来了,这大院愈发没她们的位置,以前是三足鼎立,现在人家压根不带她们玩。
不知客厅里谈了什么,反正陈见闻走的时候,沈如海心情大好,热心的将人送到门口,关怀备至好一番才放人离开。
期间,沈方初和陈见闻连对视都没有,活脱脱两个陌生人。
沈如海一回头就冲她说:“这小子不错,像他爷爷。”
“方初啊,你两岁时,你爷爷爱钓鱼,和陈老爷子棋逢对手,两人就打赌看谁钓的多,最终你爷爷惜败,陈老爷子顺势提出娃娃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