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奶奶。”
两个小不点软软糯糯的应下,模样讨喜。
相处久了,两个小不点发现奶奶在家的日子比亲娘在家的日子好过,而且,以前亲娘总说奶奶不好,可这段时间他们发现奶奶超好的。
自从奶奶不上班,他们不用踩着板凳炒菜,更不用拿扁担抬水了。
往常天擦亮就要起床干活,现在睡到晌午顶多被骂几句,但下一回奶奶仍然不会叫醒他们。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即便两个小不点加起来不超过十岁,可他们心里也有一把秤。
一晃眼,下午了。
赵老太怕晚点没公交,催促着收拾东西回家,见桶里的三条小鱼,一脸牙疼,直喊后悔来这边。
沈方初倒是没觉得亏,这鱼长得蛮有个性的。
回到大院。
赵老太给沈方初分了一把野菜,沈方初给她捞了条个头最大的鱼,也不过十来公分,能煮个汤。
这场景叫田翠花瞧见,一阵眼酸,她好歹是整个大院最有话语权的妇女,可沈方初从未巴结过她,反倒是和不讲道理的赵老太关系最好。
哼。
她一直奉行‘跟好人学好人’的准则,见此,又觉得发现了一个大秘密,等陈秀秀要死不活下班回来就拉着人说话。
“我跟你讲,我发现了件大事情!”
陈秀秀眼底毫无光彩,全是死寂。
这破班上的她对生活毫无希望。
“啧。”田翠花对她这反应不太满意,准备直接开大,吓死她。
“见闻媳妇儿又给你婆婆送了条鱼,你晓得为啥子不?”
陈秀秀这才有点反应,吞了吞口水,归心似箭,想回家吃鱼,但理由她也很好奇,如果弄清楚了,那是不是以后也能让沈方初给她送鱼。
田翠花一拍大腿,笃定道:“因为见闻媳妇儿和你婆婆根本就是一丘之貉,臭味相同,要不然大院这么多好人,见闻媳妇儿谁都不搭理就和你婆婆好?肯定是因为她和你婆婆是一类人,哎呀,以前我还觉得她是个好姑娘,怕你婆婆欺负她,我今天算是想明白咯,不能小瞧哟。”
陈秀秀听完好纠结呀,让她变成赵老太那种恶毒婆婆?
她做不到呀,她多善良。
人对自己的认知多数带有滤镜,但陈秀秀拉满了不说,还抢走别人的,要不然自信不了这地步。
“翠花婶,我不和你说了,我腰酸背痛,回家躺躺。”
“欸。”田翠花看着她背影嘀咕,“我还没说完呢,啧,现在有工作就是不得了,说两句话还拿乔。”
宋糊糊听得脑壳疼,拉开窗户骂她。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咱们一号院的风气全被你带坏了,有时间多收拾收拾家里,净盯着别人算啥事。”
说完,还翻了一个明晃晃的白眼。
田翠花:……
她堂堂大院前管事的老婆,整个大院最有威望的妇女,竟然被宋糊糊说教了。
她撸起袖子,准备和宋糊糊好好掰扯一下谁才是拉低一号院风气的罪魁祸首。
“你哪来的脸说我?当初是谁为了杨贵要死要活?成天闹得大院不安生,你说说咱们整个枯水巷谁没看过你笑话,你以前那些事我不稀得说,你现在还找起我的茬了。”
宋糊糊擦灶台,家里被她收拾的焕然一新,人也打扮利索了。
虽然长相没变,但人看着精神和气不少。
以前那些事?抱一丝,她全忘了。
她撇嘴,不甘示弱的回怼道:“你得了,你们谁家没点糟心事?不就是比我能忍吗?有啥了不起的,过来人告诉你,有气就得发,憋在心里容易出问题,就说你家三个儿子,前两个不是你亲生的就算了,小的那个你真不打算管管?”
田翠花张了张嘴,扶着额头回屋躺着了。
不得了不得了,这个宋糊糊自从打通任督二脉后,倒是不和杨贵纠缠,也不要死要活的闹了,就一张嘴气死人。
等马大爷回来,她又抹眼泪哭诉。
“你瞅瞅对面那个老货以前过得啥日子?现在都敢来嘲笑我了,当初让你别任性,管院做的好好的,非不干了 现在好了吧,我心里苦呀。”
她正铺垫完,就见马大爷眼一斜,粗声道:“啥日子?人日子!你要是闲的没事干就去把巷子扫了,省的一天天东想西想,净是些没用的东西。”
田翠花:……
呜呜呜~
这回是真哭了。
马大爷抓了抓脑袋,跑出去找老伙伴下棋了。
这边。
陈秀秀走到三号院,听到屋里的欢声笑语,精神瞬间抖擞,她瞧瞧趴着门缝往里看,就见她婆婆笑颜如花,围着沈方初手舞足蹈的侃大山。
本来是想听墙角,这一幕看的她胸口酸酸的,明明是她婆婆,为啥对个外人凭么好,真是分不清里外!
“娘,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一声稚嫩的疑惑凭空响起。
陈秀秀暴露了,见屋内两人看过来,她头皮一麻,推开碍事的闺女,拔腿就跑。
“哇!”
“陈秀秀,你个瘟丧!这踏马是你亲闺女不?硬是一天到晚脑壳装了屎,我孙女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娘把你碎了!”
赵老太骂骂咧咧,抱着孙女一通检查,骨头没受损就成,至于擦破点皮那都是小事情。
她拍了拍小丫头脑袋,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赶紧吃,别给你弟弟看见。”
话音未落,另一个小脑袋就从门口探进来,盯着姐姐手里的糖流口水,余光瞥着亲奶无声谴责。
赵老太心虚一秒,又拿出一颗糖,塞他手里。
“给给给!讨债鬼,老娘上辈子肯定欠你爷爷的,出去玩吧,吃饭我喊你们。”
两个小家伙儿立马开心,手牵手走了。
沈方初还懵着呢。
她坐在条凳上,一只手不敢用力的摸着腹部。
刚刚捞鱼,腥味直冲面门,她突然恶心的想吐。
赵老太是过来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更觉得离谱,她才怀疑陈见闻不行,这就有了?
但这不重要。
她一拍大腿,“有了!”
“什么有了?”沈方初舀水漱口,还疑惑。
赵老太轻啧一声,眉开眼笑的和她说:“你这是有喜了呀!我怕就说嘛,你和陈小子一看就很能生,咋能没动静呢。”
沈方初脑袋一阵空白,只觉得晴天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