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在大院长大,小时候还一块捉迷藏,随着年纪变化,两人渐渐拉开距离,平时没事基本不说话。
毕业后,郭淮明和家里抗争胜利,进入报社工作,继续热爱他的文学。
没错,就是沈福宝上辈子进的那个报社。
郭淮明没犹豫便答应了,“你整理一下素材,明天来这里拿给我,我写好之后再给你看。”
顿了顿,他难以启齿的张口,“我妈......”
沈方初轻笑,“我懂。”
自从沈家‘真假千金’的事爆出后,家属院除了看热闹的人外,大多数秉承着沉默的态度,不掺和,不关注,不声不响拉开距离。
曾经对沈方初有好感的一些阿姨,如今翻脸不认人,全盘否认之前的意图。
气氛尴尬,沈方初从口袋里拿出早整理好的素材,递给他。
“麻烦了。”
郭淮明顺势打开,正要调侃她准备齐全,眼睛瞥到内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继而郑重看向她。
“方初,你确定要这么做?”
沈方初点头,眼底坚定。
“可是,”郭淮明又看了一眼,近乎失落的补充,“这篇文章一旦发表,你就没余地了。”
“我不在乎。”她笑着说。
与其等沈福宝以后拿这件事作妖,还不如她先下手为强,让这场混乱的麻烦再刺激一点。
触及到她粲然的目光,郭淮明有种被赋予了众望的使命感,胸口发热,他攥紧纸张,激动保证,“方初,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文章写好,让所有人都知道事情的真相。”
“谢谢。”
道完谢,两人朝一个方向先后离去。
沈方初没费多大功夫,就在大槐树下找到黄婶和王婶子的身影。
那天场景惨烈,事后王婶子愣是没吭声,自掏腰包去了医院,还不准家里人去沈家要说法。
按照她的想法,架是她要打的,输了就得认,打不赢就耍嘴皮子讨说法,那是懦夫的表现。
这不,转头她又跟没事人一样,在大院瞎晃悠,听八卦,喝喝茶,除了脚脖子还有点疼。
“方初,你来的正好,你娘咋样了?我这两天事多,没去医院看她。”黄婶见谁都一脸喜笑颜开,话说的面面俱到,谁也不得罪。
“还得住一段时间。黄婶,王婶,我娘在这边也没认识的人,她想找人说说话都找不到,思来想去,还是您二位和她最熟,你们有空的话去看看她吧。”
沈方初睁眼说瞎话,成功给一堆人搞无语了,频频看向王婶子的脚脖子,欲言又止。
反倒是王婶子面不改色,还认真想了想,“我这两天没事,老黄,你呢?”
黄婶:“...我应该没事吧。”
去啥去!
再打起来她这么柔弱能拦住谁?
都怪她男人,今早出门前乌鸦嘴,这下真应验了,晚上回去让他吃苦瓜。
沈方初弯起眉眼,“多谢二位婶子,我娘肯定开心。”
“哈哈,都是邻居,不客气。”黄婶脸上笑嘻嘻,心里哭成狗。
“她开心就好,养伤最忌讳心情不佳,她要是喜欢聊天我以后多去几趟。”
不得不说,王婶子是听劝的,那天打完架,不止家里人,还有一些好姐妹纷纷劝解她,给她分析好坏,最终得出结论,黄菊花没撒谎,那些话都是真的。
因此,王婶子对黄菊花的意见瞬间归零,还隐约升起一丝愧疚感。
其他人不知道她的心理变化,就想:你去了人心情能好?别不是得多住几天。
沈方初功成身退,希望黄菊花能领略到她的用心良苦,别搞砸了。
她打算回家睡觉,刚抬脚就被喊住了。
“方初,有人找!”
是方文丽,隔老远向她招手。
沈方初脚尖一转,走过去,“方姨,谁找我。”
“不知道,就在大门口,你去看看吧。”方文丽着急去食堂,也没多问。
沈方初颔首,向门口走。
靠近时,见两道高大的身影杵在保卫亭,和站岗的兵面面相觑。
酷哥?!
沈方初沉寂的心狠狠一跳,不待她做出反应,那边投来一道视线,和她撞上。
四目相对,说不出的无语。
孙中书不厌其烦的解释,“我们是来找人的,这孩子的爷爷曾经也住你们这里,后来回老家安享晚年了,你通融通融。”
“没有证件不能随意进出。”
“你让他进去,我留在这里陪你,最多十分钟,绝对不让你为难,我们又不是坏人。”
“没有证件不能随意进出。”
......
下午三点,正是燥热的时。
沈方初几步走过去,打断他们,“你们好,找我有事?”
侈侈不休停止。
孙中书错愕的盯着她上下打量一番,结巴问:“你,你...是沈方初?”
这是刚刚从陈见闻嘴里出来的名字。
“是。”沈方初见地上堆放的礼品,联起昨天在国营饭店听到的话,她有种‘脱离掌控’的不安感。
“家里没人,不方便接待你们,那边有个茶楼,去坐坐吧。”
她率先走出去,在前面领路。
懵逼的孙中书和绷紧一张脸的陈见闻跟在后面,一行三人,充斥着怪异。
静坐十分钟后,沈方初听完孙中书的解释,然后指着自己和陈见闻再三确定。
“你说,我和他定了娃娃亲,我三岁,他五岁的时候?”
孙中书抿了一口茶,忙不迭点头,“是,陈老爷子那时候住你们大院,后来身体撑不住了,老人想落叶归根,就带见闻回平城去了。”
“一晃十多年了,你们都长大了。”
沈方初摩擦着茶杯的纹理,脑子处于风暴状态,“你们这次来是?”
孙中书扬起笑,“是这样,陈老爷子前段时间去世,临终前提起当年旧事,老爷子希望你们结婚。”
“老人家不是十多年前身体就不好吗?”沈方初疑惑。
孙中书讪笑,哪好意思说老家人的闲话。
倒是旁边沉默一路的陈见闻忽然开口,“病罐子经熬。”
好孝。
沈方初端起茶杯,低头呷了一口。
无人说话,这间茶室里气氛愈发诡异,太阳西斜,窗外行人多了起来,匆匆而过,夹杂着几声车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