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朝西的窗户正对着消防通道，陈鑫用袖子擦净玻璃上的灰，能清晰看到那条嵌在车间后墙的水泥台阶，尽头是扇铁皮消防门，门把手上挂着把生锈的铁锁，此刻正随着尸群撞门的震动轻轻摇晃。
“盯着那扇门。”陈鑫低声道，从背包里掏出三个燃烧弹递给林溪，“一会儿门开了，你就点燃引信，往台阶下面扔，别扔太远，封住通道口就行。”
林溪指尖捏着打火机，金属外壳被汗浸湿，她点了点头，喉结动了动：“扔三个够吗？”
“够了。”陈鑫看向杨振平，“你举盾守在楼梯口，一旦有丧尸冲过来，用防暴叉顶住，别让它们上二楼。”又转向时敬发，“小发，你跟我去楼梯口，等会儿接应人。”
杨振平把防爆盾往地上一顿，“咚”的一声闷响，他咧嘴露出点狠劲：“放心，来一个叉一个！”
几人刚站定位置，楼下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是消防门被撞开了！
陈鑫猛地凑到窗边，只见那扇铁皮门被从里面踹开，一个穿着工装的男人率先冲出来，怀里还护着个女人，女人的胳膊上渗着血，被他半拖半扶着往台阶下跑。两人刚跑出三步，车间里的尸潮就像被捅了的马蜂窝，最靠近消防门的几十只丧尸猛地转头，青灰色的手臂齐刷刷朝他们抓来！
“就是现在！”陈鑫低吼。
林溪手一抖，打火机“噌”地窜出火苗，她迅速点燃第一个燃烧弹的抹布引信，橙红色的火舌舔着布条，冒出呛人的黑烟。她卯足力气把瓶子往台阶下扔——玻璃瓶在空中划过道弧线，“啪”地砸在消防通道口的水泥地上，碎裂的瞬间，混着汽油的白酒被火焰点燃，“轰”的一声腾起半米高的火墙！
紧随其后的第二个、第三个燃烧弹接连砸落，火焰瞬间连成一片，热浪隔着窗户都能感觉到。火墙正好挡在消防通道口与尸群之间，冲在最前的几只丧尸扑进火里，身上的破烂衣服瞬间燃起来，它们却像感觉不到疼，依旧嘶吼着往前冲，没跑两步就栽倒在地，成了团扭动的火球。
尸潮被这突如其来的烈焰惊得大乱。后面的丧尸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还在往前挤，前面的被火墙拦住，转身想退，却被后面的同类推搡着往火里撞。嘶吼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丧尸被烧得焦糊的臭味混在一起，原本有序的尸群彻底成了混乱的漩涡，挤在火墙外进退不得。
“快跑！”陈鑫对着窗外大喊。
那对夫妻显然也被这道火墙惊住，男人愣了半秒，立刻反应过来，拽着女人往货场旧楼的方向狂奔。女人的脚踝似乎崴了，跑起来一瘸一拐，男人干脆蹲下身把她背起来，疯了似的冲进齐膝的草丛。
“杨振平，下去接应！”陈鑫转身往楼梯跑。
杨振平举着防爆盾率先冲下楼，刚到一楼门口，就看到那男人背着女人踉跄着冲过来，他赶紧侧身让开，防暴叉横在门口，警惕地盯着草丛深处——火墙只能暂时拦住尸群，总有不怕烧的丧尸会绕路过来。
“快进来！”时敬发伸手去拉男人。
男人喘得像破风箱，把女人放在地上，自己扶着墙直咳嗽，喉咙里全是血腥味。女人瘫坐在地，捂着流血的胳膊，脸色白得像纸，看到陈鑫几人时，眼睛里先是惊恐，随即涌上劫后余生的庆幸。
“谢……谢谢你们……”男人好不容易顺过气，声音沙哑得像磨砂纸，“我叫老周，这是我媳妇……”
“先别说了。”陈鑫关上门，用铁棍把门插死，“火墙撑不了多久，尸群绕过来就麻烦了。”他看向老周媳妇的胳膊，伤口深可见肉，像是被什么东西划的，“能走吗？上二楼，那里视野好，方便警戒。”
老周赶紧扶起媳妇，女人咬着牙点头：“能走……麻烦你们了……”
几人刚上到二楼，就听到楼下传来丧尸的嘶吼声——果然有丧尸绕开了火墙，正往旧楼这边来。杨振平把防爆盾顶在楼梯口，防暴叉斜指地面，眼神紧绷。
陈鑫走到窗边，看向消防通道方向。火墙的火势渐渐弱了些，汽油和白酒烧得快，只剩些残火在地上跳动。尸群的混乱还没平息，不少丧尸被烧得焦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但更多的丧尸正绕过火墙的灰烬，像溃散的潮水，往四周游荡，其中十几只已经朝着旧楼的方向来了。
“得想办法把它们引开。”时敬发皱着眉，“这楼不结实，被围住就完了。”
老周突然开口：“车间……车间里有台叉车，钥匙还在上面……刚才我们就是想启动叉车冲出来，没成想惊动了那么多……”
陈鑫眼睛一亮：“叉车能开？”
“能！油箱里还有油！”老周肯定地点头，“就是启动的时候动静大，才把尸群全引过去了……”
“有办法了。”陈鑫看向时敬发，“小发，你跟我去车间，启动叉车，把尸群往东边引。杨振平，你守着这里，别让丧尸上来，照顾好她们。”
老周急忙道：“我跟你们去！我会开叉车！”
陈鑫看了他一眼，老周虽然满脸疲惫，但眼神里透着股狠劲，不像拖后腿的。他点头：“走。林溪，再给我两个燃烧弹。”
林溪迅速递过两个点燃引信的燃烧弹，火光照亮她担忧的脸：“小心点。”
陈鑫接过燃烧弹，冲老周扬了扬下巴：“带路。”
两人猫着腰往楼下走，杨振平的防暴叉已经顶住了第一个冲上来的丧尸，“咔嚓”一声，铁叉深深扎进丧尸的肩膀。二楼的角落里，老周媳妇靠在墙上，看着楼梯口的方向，手指紧紧攥着衣角，耳边是丈夫远去的脚步声，和越来越近的丧尸嘶吼。窗外的残火还在跳动，映得墙上的影子忽明忽暗，像一场悬在头顶的生死赌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