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罐车停在环城路的隐蔽处,引擎还在微微发烫。晨光透过驾驶室的窗户照进来,在布满油污的仪表盘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陈鑫摊开那张皱巴巴的地图,手指重重敲在一个标着“惠民商储超市”的红圈上:“就这儿,5公里,直线距离。”
地图上的红圈比大地能源加油站大了一圈,旁边用小字标注着“仓储式,含冷库、日用品区、五金区”。林溪凑过来看,眼睛亮了些:“我知道这个超市!以前跟我妈去过,超大,光停车场就有两个足球场大,里面啥都有,还有专门的应急物资区。”
“越大越容易藏东西,也越容易藏危险。”王天凯指着地图上超市周围的路线,“从这儿过去,得经过一个十字路口、一段高架桥下的辅路,还有片拆迁区。拆迁区丧尸肯定多,得绕着走。”
“先列装备清单。”陈鑫从背包里翻出半截铅笔和纸,“轻装上阵,但该带的不能少。”
时敬发叼着没点燃的烟,掰着手指算:“武器:鑫哥的霰弹枪(剩3发子弹)、工兵铲;我和杨哥的消防斧、扳手;小马的尖钢管;天凯带短钢筋和望远镜;林溪……”他看向林溪,“给你找把水果刀?或者轻便点的撬棍?”
林溪赶紧摇头:“我用撬棍吧,之前帮着搬物资试过,能用上力。”
“物资:每人1瓶水(省着喝)、2块压缩饼干、1小包盐。”陈鑫在纸上划着,“药品:碘伏1瓶、纱布1卷、止痛药2盒——都放王天凯包里,他细心。汽油桶带3个,装满,油罐车本身的油够跑20公里,省着用够来回。”
马风宇突然举手:“我还捡了些打火机和防水火柴,上次在加油站仓库拿的,要不要带上?万一需要生火。”
“带上,放你包里。”陈鑫点头,“还有,时敬发把油罐车后斗收拾出来,垫上帆布,万一遇到紧急情况,能躲人。”
时敬发应着,跳下车去收拾后斗。杨振平则趴在引擎盖上,最后检查了一遍油路:“没问题,就是刹车有点软,慢点踩没事。”
“路线规划。”陈鑫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从环城路拐进创业街,走小巷穿到昌盛路,这儿有段辅路在高架桥下,阴凉,丧尸可能少点。过了高架桥,绕开拆迁区的主路,走旁边的临时便道,直接到超市后门——后门通仓库,应该好进。”
“拆迁区为啥绕?”林溪小声问,“走主路不是更近吗?”
“拆迁区的房子都是半塌的,丧尸容易藏在断墙后面,而且路坑坑洼洼,油罐车不好走。”王天凯解释,“上次侦查时看到过,至少有十几只扎堆在那儿,硬闯太费力气。”
马风宇蹲在地上,用树枝画着路线:“昌盛路的小巷里有个铁门,能通到高架桥底,我以前送货时走过,门是虚掩的,省得绕路。”
“记下来。”陈鑫在地图上做了个标记,“重点注意三个地方:创业街路口的废弃公交,里面可能藏丧尸;高架桥下的排水口,阴暗潮湿,说不定有东西;超市后门的卷帘门,得提前准备撬棍。”
时敬发收拾完后斗,跳回驾驶室:“超市里要是有吃的,先抢罐头和真空包装的,面包饼干容易坏。五金区看看有没有链条锁和新斧头,我的扳手快磨秃了。”
“还有汽油桶!”杨振平补充,“多拿几个空桶,以后灌油方便。”
林溪从背包里翻出块碎镜子:“这个带上,能反光看拐角有没有丧尸,比探头安全。”
陈鑫看着众人七嘴八舌地补充,嘴角几不可察地扬了扬。从烂尾楼的惊魂夜,到12楼的坚守,再到现在有条理地规划路线、清点装备,这群人早已不是各自为战的散兵,而是能互相补位的团队了。
“最后检查一遍。”陈鑫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武器带好,水和食物贴身放,药品由王天凯统一保管。上车后,时敬发开车,我坐副驾观察前方,杨振平守后斗,防止丧尸爬上来,马风宇和林溪中间坐,注意两侧窗户。”
众人分头行动。马风宇把尖钢管用布条缠在手腕上,确保不会滑落;林溪把碎镜子塞进裤兜,又检查了撬棍的尖部;王天凯把药品分类装进防水袋,塞进背包最里层;杨振平拎着消防斧,跳上后斗,找了个能看清四周的位置坐下。
陈鑫最后看了眼地图,把它折好放进胸口的口袋,然后拉开驾驶室的门:“上车,目标惠民商储超市,出发。”
油罐车再次发动,引擎的轰鸣比刚才更沉稳。车轮碾过环城路的碎石,发出“咯吱”的声响,惊得路边的几只丧尸抬起头,却只能看着车影越来越远。
驾驶室里,时敬发打开车窗,风灌进来,带着点尘土的味道。林溪看着窗外倒退的废墟,突然笑了:“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至少知道要去哪儿。”
“是啊。”马风宇附和,“比在12楼等着踏实。”
陈鑫没说话,只是盯着前方的路。5公里不算远,但在这末世里,每一米都可能藏着危险。惠民商储超市像个巨大的宝藏,吸引着他们往前,也可能像个陷阱,等着吞噬他们。
但那又怎样?油罐车里的汽油在燃烧,身边的人在呼吸,手里的武器沉甸甸的。只要还在往前开,只要还能一起规划下一段路,就有希望。
高架桥下的阴影越来越近,油罐车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一条倔强的蛇,钻进了城市的褶皱里。前路漫漫,但方向已定——惠民商储超市,他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