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之议:朝中大臣纷纷上奏,提议废除皇后。
早朝的钟鼓声惊起宫墙下的寒鸦,太和殿内气氛凝重如铅。尚书周明远出列,手中奏折在晨光中泛着冷白:“陛下,皇后纵容外戚贪腐,致使国库亏空、民生怨怼,恳请陛下顺应民心,废黜皇后!”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御史台左都御史紧随其后:“臣附议!皇后失德已久,自皇贵妃协理六宫,后宫开支锐减三成,两相相较,皇后已无母仪天下之能!” 此起彼伏的奏请声中,唯有皇后一党的官员低头沉默,额间冷汗顺着官服纹路蜿蜒而下。
皇帝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目光扫过丹墀下的群臣。自皇后降为贵人迁居偏殿,后宫虽表面平静,朝堂却暗流汹涌。昨日深夜,富察仪欣抱着熟睡的和悦公主前来请安,轻声提及 “民心所向,社稷为重”,此刻言犹在耳。
“此事容朕再议。” 皇帝挥袖退朝,龙袍扫过蟠龙柱,惊落几粒金粉。
消息如野火般传遍紫禁城。坤宁宫偏殿内,昔日皇后蜷缩在褪色的锦被里,望着窗外枯败的芭蕉冷笑:“周明远、左都御史…… 不过是富察仪欣的走狗!” 她突然扯断腕间佛珠,木珠噼里啪啦滚落在地,“去!传本宫兄长的门生,让他们联名上书保本宫后位!”
与此同时,慈宁宫的檀香混着药味萦绕不去。太后捏着周明远的奏折,指尖微微发颤:“这些年,哀家看着皇后长大,她纵有过错,也罪不至废!” 她转向一旁侍奉的苏培盛,“去请皇贵妃来,哀家有话问她。”
富察仪欣踏入慈宁宫时,太后正将奏折投入火盆,跳动的火苗映得老脸忽明忽暗。“皇贵妃可知,废后乃是动摇国本?” 太后盯着她腰间象征协理六宫的玉牌,“哀家听说,朝堂上那些奏请,都与你有关?”
“太后明鉴,” 富察仪欣从容跪地,鬓边珍珠步摇轻晃,“臣妾日夜忧虑陛下龙体,见皇后之过已损圣誉,才斗胆请大臣直言。若能保江山稳固,臣妾愿担一切骂名。” 她适时红了眼眶,“当年先帝废后,朝野动荡三年,臣妾怎会不知轻重?只是如今……”
她的话被突然闯入的永瑾打断。八岁的小皇子捧着《贞观政要》,脆生生道:“皇祖母,书中说唐太宗废太子李承乾,是为大唐江山。若皇后娘娘不能母仪天下,是不是也该……”
太后望着天真无邪的孩童,到嘴边的斥责化作一声长叹。富察仪欣趁机叩首:“太后慈悲,若能留皇后性命,臣妾愿以余生侍奉太后,为皇后赎罪。”
这场对话后,局势愈发胶着。支持废后的大臣以 “整顿朝纲” 为由,每日在朝堂上引经据典;保皇后者则高举 “祖宗礼法” 大旗,痛斥周明远等人结党营私。礼部侍郎甚至在奏折中写道:“若废后,恐寒天下女子之心,动摇皇室根基!”
富察仪欣却在此时选择了以退为进。她称病闭门谢客,只让和悦公主带着亲手缝制的护膝探望太后。小公主软糯的童音在慈宁宫回荡:“皇祖母,母妃说皇后娘娘犯了错,但皇爷爷生气,母妃也跟着难过,她最不想看到皇爷爷和皇祖母伤心……”
与此同时,一封密信送到了皇帝手中。信中是江南百姓联名上书,痛陈皇后兄长治下苛捐杂税之苦,血红的指印密密麻麻铺满宣纸。皇帝将信重重拍在龙案上,震得镇纸的玉麒麟险些滚落:“好个贤良淑德!江南大旱,她兄长竟克扣赈灾银修建私宅!”
三日后的早朝,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禁军统领出列,呈上皇后兄长与倭寇往来的最新密信,信纸边缘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 是潜伏在敌营的细作冒死送出。“陛下!” 统领跪地叩首,“皇后兄长通敌证据确凿,臣恳请陛下……”
“够了!” 皇帝猛地起身,龙冠上的东珠摇晃不止,“拟旨!废皇后钮祜禄氏为庶人,圈禁冷宫!”
旨意宣读时,富察仪欣站在长春宫的露台上,望着漫天飘落的柳絮。春桃捧着披风上前:“娘娘,您终于……”“这只是开始。” 她打断道,目光扫过远处冷宫的方向,“太后虽未阻拦,但定会记恨。还有那些保皇党的大臣,必不会善罢甘休。”
她轻抚着腹中微微隆起的小腹 —— 这是她与皇帝的第三个孩子。“去把周大人请来,” 她转身走向书房,“本宫要与他商议,如何借废后之机,整顿礼部与御史台。”
暮色中的紫禁城,冷宫的铁门吱呀作响。昔日皇后被铁链拖拽着前行,凤冠早已不知去向,华服沾满泥污。她突然仰头大笑:“富察仪欣!你以为登上后位就能高枕无忧?这后宫……” 话未说完,便被太监粗暴地捂住嘴。
而此时的富察仪欣,正与周明远展开新的谋划。烛光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宛如一幅征战的剪影。当废后的消息传遍天下,有人拍手称快,有人暗自叹息,却无人知晓,这场风波只是她迈向权力巅峰的又一块垫脚石。更激烈的朝堂斗争,更复杂的后宫阴谋,正在暗处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