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宫的梧桐叶簌簌落在青石板上,十五岁的胤暄身着月白箭袖,手持西洋望远镜眺望远方。林晚棠站在廊下,看着儿子挺拔的身姿,心中既骄傲又忧虑。自柔嘉公主诞生后,她将大半心血倾注在儿女身上,却不曾想,随着胤暄年岁渐长,九子夺嫡的漩涡已悄然将他卷入。
“额娘,皇阿玛让儿臣明日随四伯爷去视察京郊粮仓。” 胤暄放下望远镜,眉眼间满是跃跃欲试,“儿臣定不负皇阿玛所托!”
林晚棠为他整理衣襟的手微微一顿。四阿哥胤禛分管户部,此次派胤暄同行,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轻声道:“去了只管用心办事,不可多言。记住,朝堂之事,眼见未必为实。” 话音未落,巧云匆匆来报:“娘娘,八阿哥派人送来西域进贡的良马,说是要赠与十五阿哥。”
胤暄皱起眉头:“八叔这是何意?儿臣与他素无往来。” 林晚棠望着院外华丽的马车,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八阿哥胤禩向来以 “贤” 闻名,广结善缘,如今对胤暄示好,分明是看中了他在康熙心中的地位。太子被废后,四阿哥与八阿哥的争斗日趋白热化,而她的儿子,已然成为两派争相拉拢的对象。
次日,胤暄随胤禛出了宫。林晚棠独坐书房,展开暗卫送来的密报。八阿哥近日频繁与佟国维等朝中重臣会面,而四阿哥则在暗中训练死士。她摩挲着案头的地球仪,突然想起胤暄幼时问她的话:“额娘,为什么皇子们不能像寻常兄弟一样和睦相处?” 当时她不知如何作答,如今却深知,在这帝王家,权力的诱惑足以让亲兄弟反目成仇。
三日后,胤暄归来,神色却有些凝重。“额娘,儿臣在粮仓发现了大问题。” 他压低声音,“账面粮食数量与实际库存相差甚远,四伯爷却对此视而不见。” 林晚棠心中一惊,四阿哥此举,怕是在为夺嫡积攒财力。她握住儿子的手:“此事不可声张。明日你去御书房向皇上禀明,就说这是你自己的发现。”
当胤暄在康熙面前如实禀报时,四阿哥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康熙盯着奏章,怒拍龙案:“好个硕鼠!胤禛,你可知罪?” 胤禛跪地叩首:“儿臣监管不力,请皇阿玛责罚。” 林晚棠站在宫门外,听着殿内的斥责声,手心早已被指甲掐出月牙。她这一步棋,虽让胤暄在康熙面前露了脸,却也彻底得罪了四阿哥。
八阿哥得知此事后,亲自来到承乾宫。他摇着折扇,笑容和煦:“十五贤侄果然少年英才,连四皇兄都栽在了你的手上。” 话锋一转,“不知贤侄可愿随本王研读治国之道?” 胤暄正要婉拒,林晚棠抢先笑道:“八爷厚爱,只是暄儿每日要向太傅学习,实在抽不出空。不过若八爷有什么好书,不妨送些来,也让孩子长长见识。”
这番不软不硬的回答,既给了八阿哥面子,又断了他拉拢的念想。胤禩离开后,胤暄有些不解:“额娘为何要拒绝八叔?儿臣听闻他礼贤下士……”
“礼贤下士?” 林晚棠叹了口气,“他若真有做明君的志向,又怎会在朝中结党营私?暄儿,你记住,在这宫里,没有无缘无故的示好。你越是出众,越要懂得藏锋守拙。”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一日,胤暄在御花园偶遇太子胤礽的旧部。那人突然跪地,恳请他为太子复位出力。胤暄大惊失色,立刻甩开他转身就走。当晚,此事便传到了康熙耳中。林晚棠得知消息时,只觉眼前一黑 —— 这分明是有人故意设下的陷阱,想将胤暄拖入太子党争的泥潭。
她连夜求见康熙,在乾清宫长跪不起:“皇上,暄儿年幼无知,定是被奸人误导。他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鉴啊!” 康熙看着她憔悴的模样,叹了口气:“朕自然信得过敏妃。只是这孩子,锋芒太露,难免招人嫉恨。”
经此一事,林晚棠愈发谨慎。她让胤暄称病闭门谢客,自己则暗中调查幕后黑手。暗卫的回报让她寒心 —— 竟是德妃在背后推波助澜。自从柔嘉公主出生后,德妃表面与她交好,实则一直在寻找机会打压。此次借太子旧部之事,便是想离间康熙与胤暄的父子情。
林晚棠握紧手中的翡翠镯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开始让互助会的姐妹们散布消息,说德妃私下与八阿哥往来密切。与此同时,她将德妃送给柔嘉的金锁暗中调换,在新金锁上刻下 “八贤王” 字样,故意让康熙撞见。
康熙看着金锁,脸色阴沉得可怕。没过几日,德妃便因 “结交外臣” 被罚俸一年。林晚棠站在永和宫门外,听着德妃的哭喊声,心中并无半分怜悯。在这波谲云诡的后宫,想要保护儿子,就必须比敌人更狠、更绝。
随着夺嫡之争愈发激烈,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胤暄虽闭门不出,却依然逃不过明枪暗箭。一日,他的膳食中被人下了慢性毒药,若不是林晚棠让他每日饮绿豆汤解毒,后果不堪设想。看着儿子苍白的脸色,林晚棠终于下定决心 —— 她要为胤暄谋一条退路。
她暗中联系江南富商,为胤暄购置田产商铺;又通过在朝中的眼线,为他谋得了一个偏远之地的虚职。她对胤暄说:“娘不求你大富大贵,只求你平安顺遂。若有一日局势危急,你便带着柔嘉远走高飞。”
胤暄红着眼眶点头:“儿臣明白。只是苦了额娘,要一人面对这宫中的风风雨雨。” 林晚棠将儿子搂入怀中,泪水无声滑落。她从现代穿越而来,本以为能在这后宫中闯出一片天地,却没想到,最艰难的事,竟是保护自己的孩子,让他在这九子夺嫡的腥风血雨中,寻得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