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棠轻抚着景仁宫正殿崭新的湘妃竹帘,指尖触到冰凉的铜钩时,檐角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鸟鸣。她抬眼望去,正见一只黑羽乌鸦扑棱棱掠过琉璃瓦,在宫墙上投下不祥的阴影。自晋升贵人不过半月,这样的 “异象” 已出现三次,她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小主,翊坤宫送来请柬。” 巧云捧着鎏金匣子的手微微发抖,匣中大红请柬烫着金线缠枝莲纹,“惠妃娘娘邀您明日参加诗会,说是要为太后祈福。”
林晚棠展开请柬,墨迹未干的蝇头小楷刺得她眯起眼睛。所谓诗会,不过是惠妃联合一众高位妃嫔设下的擂台。自中秋宴后,她凭借新奇才艺获宠,早成了后宫众矢之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请柬边缘,她突然想起三日前在御花园撞见的场景 —— 惠妃与荣贵妃、宜嫔三人在凉亭密会,见到她时骤然停止的交谈,还有荣贵妃那意味深长的冷笑。
第二日,林晚棠身着素白襦裙,缀着零星银线绣的寒梅,在巧云搀扶下踏入翊坤宫。雕花厅内早聚满了人,惠妃坐在主位,身着孔雀蓝织金旗装,鬓边东珠步摇随着她的笑声轻轻晃动:“哟,我们的大才女来了!快请坐。”
林晚棠福了福身,余光扫过厅内布局。荣贵妃倚在紫檀木榻上,手中团扇半掩着嘴角;宜嫔把玩着护甲,眼神中满是不善。下首坐着数位常在、答应,皆是平日与她交好的低位宫嫔,此刻却低着头不敢与她对视。
“今日诗会,咱们玩些新鲜的。” 惠妃拍了拍手,宫女们抬上一只檀木匣,“这里面装着三十个词牌名,抽到哪个,便以‘深宫怨’为题填词。” 她故意将 “怨” 字咬得极重,“妹妹才情出众,不如第一个抽?”
林晚棠接过竹签,瞥见惠妃眼底一闪而过的算计。展开纸条,“如梦令” 三个字映入眼帘。她正要开口,荣贵妃突然娇笑道:“妹妹莫急,这词牌名虽定了,可规矩还没说全呢。” 她慢悠悠放下团扇,“须得用当季的桂花、秋菊、寒梅入词,且押‘愁’字韵。”
厅内一片寂静,众人皆知这条件之苛刻。惠妃掩嘴轻笑:“姐姐这要求是难了些,妹妹若是作不出……”
“多谢姐姐指点。” 林晚棠突然展颜一笑,提笔蘸墨,在宣纸上行云流水般写下:“月冷桂香盈袖,菊瘦寒梅独守。风卷旧时愁,吹落宫墙红豆。知否,知否?应是泪湿罗绣。”
满堂哗然。惠妃的笑容僵在脸上,荣贵妃手中的团扇 “啪” 地合上:“好个‘泪湿罗绣’!林贵人这是在暗讽皇上薄情?”
“姐姐误会了。” 林晚棠不慌不忙地放下笔,“深宫女子对月怀远,思念亲人才会落泪。臣妾一片孝心,反倒被姐姐曲解,实在委屈。” 她望向主位,“惠妃娘娘,您说是不是?”
惠妃面色铁青,正要发作,门外突然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 ——”
康熙踏入厅内,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林晚棠身上:“朕听闻你们在办诗会,倒要听听各位爱妃的佳作。”
荣贵妃抢先呈上林晚棠的词,娇声说道:“皇上,您看林贵人这词,满是哀怨之气,实在有失体统。”
康熙接过词作,沉吟片刻:“‘月冷桂香’‘菊瘦寒梅’,将秋景写得别具一格。至于这‘愁’,哪个女子入宫后不思亲?朕倒觉得情真意切。” 他将词作还给林晚棠,“赏翡翠镯子一对,明日送到景仁宫。”
林晚棠跪地谢恩,余光瞥见惠妃攥紧的帕子。她知道,今日虽暂时躲过一劫,却彻底激怒了这些高位妃嫔。
然而,这不过是打压的开始。三日后,林晚棠正在教互助会的姐妹们缝制改良版香囊,慎刑司的人突然闯入,在她的梳妆匣里搜出一包银针。为首的嬷嬷举着证物,冷笑道:“有人举报林贵人扎小人诅咒皇嗣,人证物证俱在,跟我们走一趟吧!”
林晚棠望着那包银针,心中警铃大作。她分明记得,今早梳妆匣还好好的。转头看向巧云,只见宫女脸色煞白,颤抖着指向角落的小宫女:“是她!今晨她来过主子的房间!”
那小宫女扑通跪地,哭喊道:“奴婢冤枉!是…… 是荣贵妃宫里的姑姑给了奴婢十两银子,让奴婢……” 话未说完,就被嬷嬷捂住嘴拖了出去。
林晚棠被带到慎刑司时,惠妃、荣贵妃等人早已等候在此。荣贵妃斜倚在太师椅上,眼中满是得意:“林贵人,这扎小人的罪名,你可认?”
“不认!” 林晚棠直视着她的眼睛,“这分明是有人栽赃陷害。皇上圣明,定会还臣妾清白。”
“皇上忙着处理西北战事,哪有闲心管你这等小事?” 惠妃冷笑,“来人,先打二十板子,看她招不招!”
就在行刑太监举起板子时,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且慢!” 德妃身着素色旗装,手持太后懿旨快步而入,“太后听闻此事,命本宫彻查。” 她扫视众人,目光落在荣贵妃身上,“荣贵妃,不知您对此事作何解释?”
荣贵妃脸色骤变:“德妃妹妹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怀疑是我……”
“是不是你,查一查便知。” 德妃转向林晚棠,“妹妹受苦了,先随本宫回永和宫休息。”
经此一事后,林晚棠深知仅靠才情和皇帝恩宠远远不够。她开始暗中收集各位高位妃嫔的把柄,同时加强与互助会姐妹的联系。当她得知宜嫔私下倒卖宫里的珍贵药材时,一个计划在心中渐渐成形……
半月后的御花园,林晚棠故意 “偶遇” 康熙,装作不经意间提起:“臣妾近日听闻药材价格飞涨,御药房怕是要仔细核查才是。”
三日后,康熙下旨彻查御药房,宜嫔倒卖药材一事东窗事发。宜嫔被降为答应,惠妃和荣贵妃因包庇被罚俸一年。而林晚棠在这场风波中不仅成功反击,还让康熙对她愈发另眼相看。
然而,她明白,宫闱争斗永无止境。当她站在景仁宫的露台上,望着漫天繁星,轻抚着新得的翡翠镯子,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她早已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那些妄图打压她的高位妃嫔,终将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而她,将一步一步,在这波谲云诡的深宫中,书写属于自己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