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的铜漏滴答作响,林晚棠盯着案头新制的香绢,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边缘的金线。自那日御花园 “偶遇” 后,她已连续七日向乾清宫送去熏香绢帕,康熙虽未再召见,却命李德全传话,让她多制些薄荷味的香膏。这隐晦的回应,如同在深潭投入石子,让后宫暗流愈发汹涌。
“小主,翊坤宫送来贺礼。” 巧云捧着描金漆盒的手微微发颤,盒中赫然是条镶嵌毒蜘蛛的翡翠手链,“惠妃娘娘说,恭喜贵人得皇上青眼。”
林晚棠冷笑一声,用银簪挑起手链:“告诉来人,本宫谢过惠妃美意。不过这毒物,还是让她留着防身吧。”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林贵人接旨!” 李德全尖着嗓子跨进门槛,手中明黄色圣旨泛着冷光,“皇上今晚翻了贵人的绿头牌,着即刻沐浴梳妆,等候摆驾。”
殿内瞬间陷入死寂。巧云手中的漆盒 “当啷” 落地,林晚棠只觉心跳如擂鼓。穿越数月,她无数次设想过这一天,却在真正来临之际,掌心沁出冷汗。她深知,这不仅是承宠的机会,更是决定她在后宫地位的关键一战。
沐浴时,林晚棠特意让宫女在浴桶中撒入薰衣草花瓣。氤氲水汽中,她回想起现代看过的清宫剧,那些关于侍寝的荒诞规矩 —— 赤身裹被、从龙足爬入龙榻…… 这些野史传说,究竟有几分真假?
“小主,时辰到了。” 巧云的声音带着哭腔。林晚棠被锦被紧紧裹住,只露出一张素净的脸。太监们抬着她穿过寂静的长廊,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身上,寒意顺着脊背蔓延。
乾清宫的暖阁里,龙涎香混着炭火气息扑面而来。林晚棠被轻轻放在龙榻上,纱帐外传来衣物摩擦声。她屏住呼吸,看着一抹明黄身影缓缓靠近。
“倒是沉得住气。” 康熙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指尖挑起她的下巴,“别人侍寝,不是抖如筛糠,便是急着献媚,你倒好,像尊玉佛。”
林晚棠抬起眼,烛光映得康熙的面容柔和许多:“臣妾惶恐。只是想着,皇上日理万机,若见了聒噪之人,怕是更添心烦。”
这话让康熙愣了愣,随即大笑:“好个聪慧的丫头!难怪能想出熏香提神的法子。” 他突然敛了笑意,目光变得幽深,“朕听闻,你近日与德妃走得很近?”
林晚棠心中警铃大作。这看似随意的一问,实则暗藏杀机。九子夺嫡的序幕下,后宫每一步都是棋局。她垂下眼眸,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臣妾初入宫时,多亏德妃娘娘照拂。不过是些感恩之举,若有人借此生事,定是居心叵测。”
康熙盯着她看了许久,忽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但愿如此。在这宫里,最不该有的就是心思。” 他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但若这心思是为朕所用……”
接下来的时辰,林晚棠不知是如何度过的。恍惚间,她只记得康熙身上淡淡的龙涎香,以及他在她耳边的低语:“明日起,搬到长春宫吧。”
次日清晨,林晚棠在陌生的宫室中醒来。长春宫的奢华远超景仁宫,金丝绣的孔雀屏风、羊脂玉的香炉,无一不在昭示新的地位。巧云捧着懿旨哭红了眼:“皇上晋您为林常在,还赐了协理六宫之权!”
消息传开,后宫一片哗然。从贵人到常在,看似一步之遥,却意味着踏入了康熙后宫的核心圈层。林晚棠抚摸着新赐的鎏金护甲,突然想起昨夜康熙问起德妃时的眼神。这恩宠背后,究竟有几分真心,几分算计?
“小主,德妃娘娘来了。” 巧云的提醒打断了她的思绪。德妃身着月白缂丝旗袍,身后跟着捧着贺礼的宫女,目光在林晚棠脸上停留片刻:“妹妹好手段。不过要记住,这宫里的路,越往上越难走。”
林晚棠福了福身,语气恭敬却暗藏锋芒:“全靠姐姐教导。妹妹明白,唯有抱紧皇上这棵大树,才能在这深宫里站稳脚跟。”
德妃意味深长地笑了:“你比旁人通透。既如此,便与姐姐同心协力吧。” 她凑近压低声音,“惠妃近日与大阿哥走得极近,怕是要在太子之位上做文章……”
送走德妃后,林晚棠站在长春宫的庭院中。秋风卷起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儿。她望着巍峨的宫墙,终于明白,侍寝不是终点,而是更深层权谋的起点。康熙的恩宠是蜜糖,也是砒霜,而她要做的,是将这恩宠化作利剑,在九子夺嫡的乱局中劈开一条生路。
当夜,林晚棠在灯下绘制改良版的熏香炉图纸。她要让这小小的香膏,成为康熙离不开的慰藉,更要成为自己在后宫立足的筹码。窗外,新月如钩,映照着她坚毅的脸庞。这场穿越之旅,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