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不愧为世家大族,从门庭到正厅,一路走来,九曲回廊,雕梁画柱,亭台楼阁,都用料精贵讲究;院子里花草树木,假山池塘,应有尽有,处处散发着古朴的气息而又不失庄重;布置简单又不缺风雅;是真正的低调奢华有内涵。
众人来到正厅,一对和蔼的老夫妻端坐在上首,看见他们进来,脸上露出了笑意。
“小婿见过岳父岳母。”林鸿鹄看见他们便上前见礼。
陈氏紧随其后,“女儿拜见父亲母亲。”
“好好好,回来就好,不用多礼。”陈老夫人看见爱女慈爱的说道。
陈老:“嗯,你母亲说的是。”
陈氏拉过墨兰,对她说:“墨儿,这是外祖父外祖母,去给他们请安。”
墨兰乖乖上前行礼,“外孙女墨兰给外祖父外祖母请安。”
陈老夫人笑眯眯的说道:“哎,好,墨儿快起来。”
陈老也在一边点头。
“谢外祖父外祖母。”墨兰起身看向他们。
看着站在厅中宠辱不惊的小女孩,老夫妻俩连连点头,她身子优雅,眼神深邃却带着灵动,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那笑容不卑不亢,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之后陈氏又看向从他们进来便起身站在左边下首的气质尊贵的妇人对墨兰说道:“墨儿,这是你大舅母。”
墨兰给她见礼,“墨兰见过大舅母,大舅母安好。”
妇人也就是陈鸣飞的妻子周氏,笑着回应:“好,墨兰请起。”
“哎?大嫂,怎么没见文安与月淑啊?”陈氏没看见小侄子和侄女疑惑的问道。
周氏笑笑,“他们俩啊,跟他们外祖母去了郊外的庄子上玩,要过两日才能回来。”
陈氏:“哦,是这样啊。墨兰,等下次见面母亲介绍你们认识。”
“好的,母亲。”墨兰答应着。
这时陈老看人一直站在厅里,出声道:“好了,都别站着了,都坐下吧。”
众人应声落座。
然后陈老看向墨兰,问道:“听说,你在盛家进学,夫子是庄大儒?”
墨兰淡定回答:“是的,外祖父。”
“嗯,不错。老夫曾与他有一面之缘,庄大儒的学问毋庸置疑,能得他教学是你们的福气啊!”陈老感慨。
墨兰:“庄夫子博学,做他的学生确实是墨兰的福气。”
“嗯,听你母亲说,你喜欢看杂书,可以说说是为何?”陈老好奇,一般女孩子都喜欢买衣服首饰,看话本,可听女儿说这小丫头热衷于买杂书。
墨兰不慌不忙且条理清晰地说道:“因为那些书上有书本上看不到的地方,比如各地习俗,人文,地貌;还有老百姓吃不饱穿不暖的各种因数;又有发生自然灾害时,各地官员和乡绅的所作所为等等……”
墨兰没有说下去,微叹一声又改了话,说道:“我想了解外面的世界,了解不被人知的某些人和事。”
陈老听了点点头,又蹙着眉,感叹道:“你还小,了解了解就行了,一个人的力量是改变不了什么的。有些事就算有心也无力。”
墨兰听了皱眉,有些不认同,“可墨兰却觉得事在人为,人定胜天。至于结果…墨兰没想过,起码做了后无愧于心。”
陈老沉默了好一会儿,包括听了这话的众人,都不敢相信这是才七岁的孩子说的话,大厅里一时寂静无声。
“好好好,老头子我活了一辈子,还没有你这小辈通透啊。”陈老放声大笑称赞道。
墨兰:“不是外祖父想不到,而是外祖父身上的责任让外祖父没法冒险。”
陈老点头,问:“你为何要习武?”
墨兰诚实的回道:“为将来有自保之力,为墨兰的自不量力,也为了墨兰的野心。”
陈老瞪大了眼睛,不敢信,接着问:“你的最终目标是…?”
墨兰淡淡说出,“天下百姓及…燕云十六州。”墨兰停顿了一下说出最后五个字。
此刻,大厅里的沉默振聋发聩,林鸿鹄和陈鸣飞几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喘,而陈氏除了惊讶外便是欣赏,她的女儿做了她不敢做的事,她看向墨兰的眼里,满是支持。
陈老再问:“若这天不同意呢?”
众人都懂这“天”指的是什么。
墨兰毫不犹豫地答:“如有一天,墨兰有能力,反了这天又如何?”
陈老最后问:“你为女子,就算有抱负,但何其难?你可知,踏上这条路,便是绝路。”
墨兰:“墨兰知道,我虽为女儿身,但古今往来,也不是没有女子能出头,比如那位传奇人物妇好,比如代父从军的花木兰。墨兰自知无法与她们相比,但我会努力向她们靠近。”
“至于这条绝路,呵,我既然踏上了,便绝不回头,人固有一死,若我嫁入后宅,谁能保证我可以无忧一生,不会早亡?”
想想,这事还真没人能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