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内的空气凝滞而沉重,仿佛连呼吸都会惊扰到老人的回忆。夏天站在桌前,手指缓缓抚过那枚玉佩,眼神冷峻如刀。
“你说钥匙藏在血肉之中。”他开口,声音低沉,“什么意思?”
老人蜷缩在火炉旁,目光涣散,嘴唇微动,却未吐出只言片语。
司徒娆缓步上前,脚尖轻点地面,舞姿优雅而诡异,空气中泛起一丝微妙的波动,像是某种无形的情绪涟漪。老人的眼球微微颤动,似乎被她的节奏牵引回现实。
“血……是钥匙的容器。”老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干涩,“三把钥匙,三具尸体。”
“哪三具?”雷枭皱眉。
“第一具……埋在古堡塔顶,与独眼雕像同眠。”老人喃喃道,“第二具……已被吞噬,只剩残魂。”
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响,像是有东西卡在深处。
夏天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良久,老人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夏天:“第三具……就在你面前。”
屋内一片死寂。
“我?”夏天冷笑一声,“你是说,我自己就是钥匙的一部分?”
“不。”老人摇头,“是你体内那个东西。”
他抬起枯瘦的手指,指向夏天右脸的灼伤疤痕——那道贯穿脸颊、深可见骨的痕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
“它不是你的,它是它的。”老人低声呢喃,“它选中了你,将自己的一部分封存在你体内,作为最后的保险。”
夏天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扯开衣领,露出胸口一道陈旧的疤痕,形状如同扭曲的锁孔。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他的语气依旧冰冷,“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它真正属于我?”
老人笑了,笑容扭曲而诡异:“用代价换真相。”
“什么代价?”
“一只眼睛。”老人伸出颤抖的手,指向夏天的右眼,“必须是一只能看见过去的眼睛。”
雷枭立刻警觉地站起身,手已经搭在枪柄上。
“你疯了吗?”他怒吼,“我们可不是来送命的!”
夏天却抬手制止了他。
“给我点时间。”他说。
然后,他缓缓从口袋中取出一把小巧的手术刀,锋利的刃口在昏黄灯光下泛着冷光。
众人屏住呼吸。
夏天没有犹豫,直接将刀尖刺入自己的右眼,轻轻一挑,眼球被摘除,血珠顺着脸颊滑落。
他面无表情地将那只机械义眼放在桌上,推给老人。
“现在。”他冷冷道,“告诉我全部。”
老人颤抖着伸出手,捧起那只义眼,指尖触碰的瞬间,瞳孔猛然收缩,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原来如此……”他低声呢喃,“你也是它选中的人……和他们一样……都是契约者……”
“谁?”夏天追问。
“那些失败的钥匙持有者。”老人眼中浮现出恐惧,“他们在梦里呼唤我……说只有你才能完成最终的融合……否则,门永远不会打开。”
“门在哪里?”夏天继续问。
“在古堡最深处。”老人缓缓说道,“那里有一扇石门,上面刻着七宗罪的名字。只有三把钥匙同时插入,才能开启。”
“三把钥匙的位置?”南宫璇开口,声音沙哑。
老人挣扎着坐直身子,从怀中掏出一张破旧的地图,摊开在桌上。
地图上布满斑驳的墨迹,大部分区域都被黑色覆盖,只剩下几个模糊的标记。
“塔顶、地下墓穴、还有……”他指着地图边缘一处几乎看不清的文字,“‘心’之所在。”
“心?”唐狰皱眉,“什么意思?”
“那是最后一块钥匙的归属。”老人喘息着,“它不属于任何地方,而是……属于某个人。”
“谁?”夏天问。
老人缓缓抬头,看向夏天:“你。”
屋内再次陷入沉默。
南宫璇取出银簪,在指尖旋转一圈后刺破手指,将鲜血滴落在地图上。
随着血珠渗透纸张,原本被黑色遮蔽的路径逐渐浮现出来,显现出三个清晰的坐标。
与此同时,周衍取出青铜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最终停在其中一点上。
“塔顶。”他低声说,“我们要先去那里。”
“等等。”叶蓁突然开口,盯着地图边缘的一行字,“你们看这个。”
众人凑近,只见地图角落浮现出一行模糊的文字:
【当三光交汇,门将自开,但代价非你所能承受】
“什么意思?”雷枭皱眉。
“不知道。”叶蓁摇头,“但这句话……好像在警告我们。”
“警告?”夏天冷笑,“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是我不能承受的?”
他站起身,将地图收好,转身走向门口。
“准备出发。”他说。
屋外,风呼啸而过,乌云密布,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而在屋内,老人缓缓闭上眼睛,口中喃喃自语:
“你不是第一个契约者……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木屋的阴影中,一只乌鸦悄然落在窗沿,双目幽黑,如同窥视命运的使者。
夏天没有回头。
他迈出脚步,身影消失在风中。
身后,老人的声音渐渐消散:
“记住……当你打开那扇门的时候,真正的代价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