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晨间医嘱(1200字)
消毒水的气息在晨光中格外刺鼻。陈野推开儿科病房的门,正撞见妻子林小蔓给朵朵擦拭额头。七岁的小女孩蜷缩在病床上,针头在青紫色血管旁留下密集的淤痕。
“昨晚又咳了三次,”林小蔓没回头,湿毛巾绞出冰冷的水滴,“护士说靶向药库存只剩三支了。”
陈野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白大褂口袋里的处方笺——那是他偷偷留下的空白单,药代上周塞给他时说过:“只要签个名,朵朵下个月的药费全免。”
朵朵忽然睁开眼,细弱的手指抓住父亲衣角:“爸爸,护士阿姨说…我的骨头像玻璃?”
陈野喉结滚动,俯身时嗅到女儿发间残留的化疗药物酸气:“是像水晶。”他捏了捏她瘦削的脚踝,“最坚固的那种。”
窗外飘来李萍平板无波的提醒:“陈医生,王副院长请您去趟行政楼。”
第二幕:回扣枷锁(1800字)
副院长办公室的檀香味掩盖不住文件堆里的铜臭。王振东用钢笔尖敲着财务报表:“那个糖尿病截肢的老赵,欠费十一万了。”
“他的血管条件只能用进口支架……”
“耗材超支部分从你绩效扣!”钢笔猛地戳破纸张,“或者——”他推来一沓保健品宣传册,“帮‘康健集团’完成二十个患者随访,扣款一笔勾销。”
李萍适时递上咖啡,杯底压着私立医院的聘书:“那边开价年薪百万,朵朵的德国新药随时能用。”
陈野盯着册页上“南极磷虾油抗癌奇效”的标语,胃里翻搅起早餐时朵朵吐出的褐色药渣。恍惚间听见王振东的轻笑:“当医生的总得明白,慈悲心不能当支架用。”
第三幕:急诊拷问(2000字)
救护车嘶鸣着撞碎僵局。农民工老钱被钢筋贯穿大腿,血浸透担架上皱巴巴的《劳务合同 》。实习医生举着ct片颤抖:“股动脉破裂…必须立刻手术!”
“先交五万押金。”收费处机械音在走廊回荡。
老钱妻子“扑通”跪倒,皲裂的掌心摊开三张欠条:“医生您看,工地老板打的欠款证明……”
李萍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按制度办事。”
陈野突然抓起签字笔。手术同意书在他指下发出脆响,空白处方笺飘落垃圾桶——他看清了老钱妻子指甲缝里的水泥灰,和朵朵画画时沾上的颜料如出一辙。
“准备手术。”他扯开领带,“责任我担。”
护士长冷笑:“您账户余额够扣几次责?”
第四幕:暗室微光(1500字)
无影灯下,陈野的止血钳探入血肉迷宫。老钱小腿上褪色的刺青随脉搏跳动——“女儿萌萌,2009.6.1生”。
“爸爸…”麻醉状态的呢喃突然响起。
陈野手一颤,血管钳差点滑脱。监护仪警报声中,他看见朵朵在生日蛋糕前闭眼许愿的模样。汗珠滚进眼眶,灼得生疼。
器械护士忽然塞来温热的纱布:“刚林姐送来的。”纱布里裹着朵朵的蜡笔画:穿白大褂的爸爸托着地球,下方歪斜的字迹——“我的超人”。
第五幕:黎明的砝码(1000字)
晨曦舔上IcU窗棂时,陈野在走廊捡到老钱妻子攥烂的缴费单。背面是铅笔写的借据:“今抵押身份证换三千元,女儿萌萌高中住宿费。”
林小蔓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带着久违的轻快:“朵朵今早吃了半碗粥!”背景音里,女儿正用漏风的门牙唱儿歌。
陈野摸出那张私立医院聘书。纸张撕裂声惊飞了窗外的麻雀,碎片落进“医疗废物”黄色垃圾桶时,他对着收费窗口嘶声道:“陈朵朵的靶向药…申请慈善基金通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