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崩塌的轰鸣仿佛还在耳畔回响,林风与秦瑶被传送阵抛至陌生竹林时,四周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与竹叶清香。月光透过层叠的竹影洒落,在地面勾勒出斑驳的光斑,却驱不散两人心中的寒意。秦瑶背靠着粗壮的竹干,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脖颈处的焚天焰纹,那原本象征家族荣耀的印记,此刻却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她的呼吸。
“咳……”秦瑶突然低咳出声,一缕血丝染红了她的唇角。方才墓室崩塌时她为阻拦林风,被紊乱的灵力震伤了内腑,此刻传送阵的空间撕扯更让伤势雪上加霜。林风见状立刻上前,指尖凝聚起柔和的木系灵力,小心翼翼地探入她的经脉:“别动,我帮你梳理灵力。”
他的灵力带着温煦的暖意,如同春日溪流般冲刷着秦瑶体内翻涌的戾气。秦瑶看着林风专注的侧脸,长睫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心中却如乱麻般纠结。她想起壁画上那些被锁链束缚的身影,想起祖父书房里锁着的泛黄卷宗,那些曾被她视为家族秘术的记载,此刻都化作了血淋淋的真相——秦家所谓的“灵根再生计划”,竟是以活人为炉鼎,强行剥离灵根与秘宝的残酷实验。
“林风,”秦瑶突然开口,声音沙哑,“你母亲……林婉前辈,她的万灵髓玉碎片,应该是在融合灵根时产生了异变。”她顿了顿,艰难地组织语言,“秦家古籍记载,万灵髓玉本是混沌初开时的至宝,能与先天灵根产生共鸣。但强行剥离会导致灵根崩碎,实验体必死无疑。可如果碎片与灵根自然融合……”
“自然融合会怎样?”林风追问,手掌握住秦瑶微凉的手腕。他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轻轻颤抖,不知是因伤势还是因真相带来的冲击。
“古籍上语焉不详,只说‘融合者可引动天地灵机,却也会成为众矢之的’。”秦瑶闭上眼,仿佛不忍再看林风眼中的痛苦,“但我猜,你母亲正是因为碎片与灵根的融合,才拥有了躲避秦家追踪的能力。而血煞门、青云门,甚至仙界的势力……他们追杀的不仅是她本人,更是那块能颠覆灵根规则的万灵髓玉!”
竹林深处传来夜枭的啼叫,凄厉而悠长。林风站起身,望向被夜色笼罩的远方,母亲影像中绝望的眼神再次浮现脑海。他想起血煞门老魔修临死前的嘶吼,想起楚月提及“那个地方”时的忌惮,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心中成形:“玄爷,你说母亲可能藏身的地方,会不会和当年仙界大战时的某个遗迹有关?”
“有可能。”玄爷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带着一丝凝重,“万灵髓玉碎片蕴含的能量过于庞大,普通秘境根本无法容纳。若真有势力能庇护融合碎片的修士,必定掌握着上古遗留的空间法则,甚至可能与仙界叛逃者有关联。”
“仙界叛逃者……”林风喃喃自语,楚月的身影瞬间闪过。她作为楚家嫡系却叛逃龙组,手中必定掌握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秦瑶此刻突然抓住林风的手臂,眼中闪过一丝惊惧:“林风,你有没有想过……秦家的‘灵根再生计划’,可能不止针对你母亲一人?”
她指向自己脖颈的焚天焰纹,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我从小就被植入了这道印记,说是为了激发焚天血脉。但现在想来,那更像是一种标记!秦家旁支的孩子几乎都有类似的印记,难道我们……”
“别胡思乱想!”林风打断她,语气却不自觉地放柔,“你和他们不一样。”他看着秦瑶苍白的面容,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这个女孩曾是他眼中的秦家后人,是需要警惕的对象,可此刻她却与他一同揭露家族的罪孽,甚至可能自身也是受害者。
就在这时,秦瑶体内突然爆发出一股微弱却精纯的灵力波动,她脖颈的焚天焰纹竟泛起诡异的红光,与林风手中的焚天玉产生了强烈共鸣!“呃……”秦瑶痛苦地捂住头,脑海中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祖父阴冷的笑容、禁地密室里的金属台、以及一个模糊的声音在重复:“第三百七十七号实验体,准备剥离……”
“秦瑶!”林风连忙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却发现她的体温高得惊人。玄爷的声音带着震惊响起:“不好!她体内的印记被激活了!这根本不是什么血脉激发,而是秦家埋下的精神烙印,用来控制实验体的!”
红光越来越盛,秦瑶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与她平日的温婉判若两人。她缓缓抬起手,指尖凝聚起一缕焚天火焰,直指向林风的心脏:“奉家主之命,清理实验体余孽……林风,死吧。”
林风瞳孔骤缩,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他能感觉到这缕火焰中蕴含的杀意,绝非伪装!难道秦瑶一直都在欺骗他?那些并肩作战的时刻、那些真诚的眼神,难道都是秦家的阴谋?
“不……不可能……”林风喃喃自语,心中剧痛。他看着秦瑶空洞的双眼,想起她在墓室中看到壁画时的震惊与痛苦,那绝非作伪。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精神烙印!”玄爷及时提醒,“秦家在她体内设下了双重禁制,平时以血脉印记伪装,一旦触及核心秘密就会激活杀戮程序!快,用你的灵力冲击她的识海,唤醒她的意识!”
林风立刻运转灵力,掌心贴在秦瑶的眉心,试图冲破那层禁锢。但秦瑶体内的力量异常顽固,每一次冲击都引来更剧烈的反抗,她脖颈的焚天焰纹几乎要灼穿皮肤,火焰也越聚越盛。
“林风……”秦瑶的声音在杀戮指令与自我意识中挣扎,泪水突然从眼角滑落,“对不……起……我……”那滴眼泪落在林风的手背上,竟化作一枚细小的血色蛊虫,瞬间钻进他的皮肤!
“什么?!”林风和玄爷同时惊呼。林风只觉识海一阵剧痛,无数负面情绪如潮水般涌来——对秦家的恨意、对母亲的担忧、对自身弱小的无力感……这些情绪交织成一张巨网,死死缠绕住他的心神,丹田内的灵力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暴走!
“心魔!是情蛊引发的心魔!”玄爷焦急地喊道,“秦瑶的眼泪里怎么会有情蛊?这是上古禁术,秦家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林风咬紧牙关,全力抵抗着心魔的侵蚀。他看到秦瑶眼中的痛苦与绝望,看到她明明被控制却仍在拼命挣扎的模样,心中的怀疑与愤怒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切的怜惜。他伸出手,轻轻拭去她脸颊的泪水,声音因灵力紊乱而沙哑,却异常坚定:“秦瑶,撑住!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风云变色,乌云密布,一道紫色的闪电划破夜空,直劈向竹林!林风猛地抬头,只见秦瑶体内的灵力竟在此时疯狂飙升,隐隐有突破凝元境的趋势!
“不好!她的金丹封印被心魔冲击松动了!”玄爷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玄丹后期巅峰突破金丹境,引动天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