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炎在连绵起伏的屋脊上飞速穿行。脚下的瓦片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只有衣袂在风中猎猎作响的声音。
他的目标明确,心中已经模拟了十几种潜入加列家,将那个倒霉的一品炼药师揍得鼻青脸肿后潇洒离去的方案。
就在这时,萧炎忽然瞥见前方夜空中一个奇怪的黑影。那黑影的飞行姿态十分诡异,像是一个怪模怪样的直升机,晃晃悠悠,不紧不慢地朝着同一个方向飞去。
他立刻停下了脚步,眯着眼睛仔细看着。那分明是个巨大的竹蜻蜓!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肯定是那个萧逸!
此刻的萧逸,左手抓着一个巨大无比、几乎有半人高的木制竹蜻蜓,那竹蜻蜓的“叶片”在夜风中悠悠旋转,发出“嗡嗡”的轻响,竟真的带着他悬浮在了半空中。
而他的右边肩膀上,稳稳地扛着一个粪瓢,粪瓢上还挑着……一个散发着不可能撞气味的粪桶!
萧逸似乎飞得十分惬意,嘴里还念念有词,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顺着风飘进了萧炎的耳朵里。
“高端的商战,往往只需要采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
萧炎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道在夜幕中的身影,一时间连呼吸都忘了。萧逸这家伙,居然又把粪瓢和粪桶扛出来了,就上阵了?!
药老也是一阵无语,显然也被这过于“朴素”和“原始”的商战方式给冲击到了。
萧炎呆滞地望着那道扛着粪瓢、骑着扫帚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鼻尖似乎还萦绕着那不可言说的淡淡“醇香”,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转过头,看向身旁飘出来,同样一脸呆滞的药老,那虚幻的脸上,嘴角正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频率抽搐着。
无需言语,一人一魂在这一刻达成了惊人的默契。他们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款的震惊、无语以及难以抑制的好奇。
“去……看看?”
“……看看。”
说干就干,萧炎转身跑回屋里,一阵翻箱倒柜,很快找出了一把最大、最结实的油纸伞,伞面上还涂着厚厚的桐油,看起来防水性能极佳。
对付那种“武器”,物理防御是必须的!他郑重地撑开大伞,将其斜扛在肩上,这才感觉有了一丝安全感。
一人一魂外加一把大伞,悄悄离开了小院,循着夜空中那股若有若无的、越来越清晰的异味追踪而去。幸好萧逸那竹蜻蜓飞得歪歪扭扭并不算快,他们很快就追上了,同时敬而远之。
没过多久,他们便来到了目的地。只见加列家族的府邸灯火通明,守卫森严。然而,这森严的守卫在某个扛着粪瓢的身影面前,形同虚设。
萧逸如入无人之境般,直接从大门上空晃晃悠悠地飞了进去。门口的护卫们先是惊愕地抬头,待看清来者和他肩上那“大杀器”以及挂着的“弹药桶”后,一个个脸色煞白,竟无一人敢上前阻拦,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不远处的屋顶上,萧炎用油纸伞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下方的场景。
他看到义兄如入无人之境般走进了加列家的大门,护卫们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一动不动,甚至还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他在心中疯狂吐槽。
“加列家的门卫都是饭桶吗?就这么让他进去了?!不对……换做是我,也不敢拦啊……这已经超越了勇气的范畴了!”
旁边药老那沉寂了许久的声音终于响起,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恶心与震惊的复杂情绪。
“……老夫纵横大陆数百年,见过以剧毒为兵刃的,见过以邪火为武器的……但……但以如此……如此污秽之物作为震慑手段的,你这个义兄,当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号!此子……恐怖如斯!”
萧炎听到药老的感慨,非但没有自豪,反而生出一种与有荣焉的羞耻感。他压低声音,用一种怪怪的语气对药老进行科普。
“老师,您以为这就完了?三年前,您还没苏醒的时候,我就见过他用这一招了。他甚至能把那桶当成真正的流星锤给甩出去,用那黏糊糊的黄汤能变‘锁链’进行远程打击!那场面……啧啧……”
萧炎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当年萧逸的“光辉战绩”,却没有注意到,药老已经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一股审视的、怪异的、仿佛在重新评估什么的灵魂感知力,落在了萧炎的身上。
加列家大门处的护卫们僵在原地,其中一名看起来年纪尚轻、显然入行不久的护卫,用蚊子般的声音,颤抖着说道。
“队长……我们……我们不去通报吗?”
话音未落,他的后脑勺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那名被称为“队长”的老护卫脸色煞白,压低了声音,用一种既愤怒又恐惧的语气嘶吼道。
“你傻啊!通报?你去通报了,谁会被派去对付那个怪物?不还是我们!你想被那个……那个玩意儿糊一脸吗?给我闭嘴,就当什么都没看见!祈祷他自己走人!”
这位年轻护卫被一巴掌打醒了,瞬间领悟了职场的生存智慧。他立刻闭上嘴,挺直腰板,目不斜视,仿佛自己只是一尊没有嗅觉的石狮子。
其他护卫也心有灵犀地保持了绝对的沉默,几人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默契,共同决定对这名入侵者采取“非暴力不合作”的最高应对策略。
只见萧逸飞入院内后,并没有立刻开始他那“朴素的商战”,反而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像是在寻找什么。
很快,他似乎锁定了目标,径直朝着府邸后院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飞去。那里,正是茅厕。
“嘿哈!找到弹药库了!今晚大干一场”
萧逸发出一声怪叫,猛地将肩上的粪瓢连带着粪桶朝着那茅厕用力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