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老将玉瓶塞到萧炎手中,那温润的触感和其中蕴含的磅礴能量,让萧炎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药老虚幻的身影显得有些黯淡,显然炼制这五品丹药对他消耗甚巨。
“小子,别愣着了!你父亲现在恐怕正焦头烂额呢。这颗丹药,就是你萧家最大的筹码!有它在手,那米特尔的态度,将会截然不同。事不宜迟,快去!”
萧炎重重地点了点头,迅速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宽大的黑色长袍,将自己瘦小的身躯完全罩住,再拉下帽兜,遮住了那张尚显稚嫩的脸庞。瞬间,那个萧家的三少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气息内敛、身份神秘的黑袍人。
此刻的乌坦城,虽然表面平静,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街上的行人稀少,偶尔经过的家族护卫队也是步履匆匆,神色警惕。萧炎压低身形,如同一道黑色的影子,沿着墙角的阴影,迅速地朝着城中心最奢华的那座建筑——米特尔拍卖场掠去。
还未走近,萧炎便远远看见拍卖场的侧门处停着一辆华贵的马车,几名萧家的护卫正神情紧张地从车上搬下一个个沉重的木箱。箱子的一角不慎磕开,露出了里面珠光宝气的琳琅珍宝和一沓沓厚实的金票。显然,这是父亲准备用来打动米特尔家族的“诚意”。
萧炎心中一沉,脚下更快了几分。刚一踏入那富丽堂皇、弥漫着淡淡檀香的贵宾接待室,他便看到了正坐立不安的父亲萧战,以及在他对面的雅妃。
此刻的雅妃,正带着明显的为难。眉头微皱,缓缓的说道:“萧族长,不是我为难您,只是此事实在不是我能决定的。
就在萧战脸色愈发难看,准备再次加码之时,一个略显沙哑的苍老声音,突兀地从门口响起,打破了室内僵持的气氛。
“呵呵,萧族长,深夜到访此地,不知所为何事啊?”
萧战和雅妃皆是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形不高的黑袍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
那件宽大的黑袍将他整个身形都笼罩在阴影之下,唯有帽兜下隐约透出的目光,深邃得让人看不真切。
萧战的瞳孔猛地一缩!这不萧炎吗?这个小混蛋!跑这里装神弄鬼干啥?定是被那萧逸传染了!
一股怒气险些就要冲上头顶,但看到对面雅妃探究的目光,萧战又强行将火气压了下去。此刻不是揭穿儿子的时候,否则不仅会让自己颜面尽失,更可能将这小子置于危险之中。
他定了定神,脸上挤出一丝客气的笑容,对着萧炎拱了拱手,语气却带着一丝疏离和警告。
“这位先生说笑了。萧某只是与雅妃小姐叙叙旧,商谈一些家族内的琐事,恐怕不方便外人旁听。若无他事,还请先生自便。”
然而,那黑袍人却仿佛没有听出他话中的逐客之意。他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向前走了两步。在萧战紧张的注视下,他缓缓抬起一只手,掌心中托着一个朴实无华的青色玉瓶。
“叙旧?我看未必。萧族长若真是为了‘琐事’,又何必将半个萧家的家底都搬到这拍卖场门口?与其用那些黄白之物去求人,不如让雅妃小姐看看老夫这瓶丹药,是否够资格,成为米特尔家族出手的‘代价’。”
萧炎那被黑袍笼罩的手指,看似随意地拔开了玉瓶的瓶塞。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也没有炫目刺眼的光华,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浓郁药香,如同被禁锢了千年的山川之灵,在这一瞬间挣脱了束缚,温柔而又霸道地充斥了整个房间。
这香气,初始闻之,是大地般的厚重与沉凝,让人心神不由自主地安定下来;再细细一品,又能从中分辨出千年青藤那磅礴的生命气息,仿佛置身于一片古老的森林,每一次呼吸都能洗涤肺腑;而深藏在其中的,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金属锐气与晨露的清冽,复杂而又完美地交融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令人灵魂都为之颤栗的芬芳。
雅妃美眸圆睁,身体甚至微微前倾,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仅仅是气味,就能达到如此惊人效果的丹药。她刚想开口询问,一声比她更急切、更失态的惊呼却从内室炸响。
“这……这股药香!”
话音未落,内室的门帘被人猛地一把掀开,一个身穿宽松丝绸睡袍、头发乱糟糟的老者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正是米特尔拍卖场的首席鉴定师,谷尼大师。
他此刻哪里还有半点大师的风范,一双老眼瞪得溜圆,死死地盯着萧炎手中的玉瓶,鼻翼不断翕动,那副模样,活像一只嗅到了绝世美味的馋猫。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萧战吓了一跳,而雅妃的脸颊则瞬间飞上一抹红晕,既是尴尬又是羞恼。她快步上前,一把扶住险些被门槛绊倒的谷尼,压低了声音,用近乎咬牙切齿的语气提醒道。
“谷尼大师!注意您的形象!”
被雅妃这么一提醒,谷尼才如梦初醒。他老脸一红,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那不成体统的睡袍,干咳了两声,带着几分歉意对萧战和萧炎拱了拱手。
“咳咳……老夫失态了,还望二位见谅。只是……只是这药香太过惊人,一时情难自已。”说完,他的目光又火热地转回到那玉瓶上,语气也变得无比郑重,“这位先生,不知可否让老夫……鉴定一二?”
黑袍之下,萧炎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得到允许,谷尼几乎是虔诚地、用微微颤抖的双手接过了玉瓶。
他没有立刻倒出丹药,而是先将瓶口凑到鼻下,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片刻之后,他睁开双眼,那眼中的震撼已经转为了狂喜与敬畏。
他小心翼翼地将丹药倒在掌心,看着那颗通体土黄、内有绿华流转的完美丹药,声音都带上了颤音。
“厚重如山,生机内敛,能量沉凝……错不了,这绝对是五品丹药——地脉破瘴丹!天啊!足以让一名斗王强者都为之眼红的宝贝!”
萧战坐在一旁,听着谷尼那震撼人心的话语,整个人都懵了。五品丹药?自己的儿子,竟然能拿出这种级别的丹药?
他看着那个站在阴影中,显得神秘而强大的黑袍身影,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他瞬间就明白了,这一切,必然是炎儿身后那位神秘的老师所为!
那该是何等通天的存在?一股巨大的骄傲与宽慰涌上心头,他识趣地保持着沉默,只是用无比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那个似乎在一夜之间长大了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