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战的示意下,众人屏住呼吸,跟随在他身后,缓缓走出了灯火通明的议事大厅,来到了月光倾洒的宽阔庭院之中。今夜的月色格外明亮,清冷的银辉如同流水般泻满庭院的每一个角落,将众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庭院四周,早已按照萧逸之前的吩咐,挂满了一串串阴森的红灯笼。灯笼内摇曳的烛火与高处悬挂的熊熊燃烧的火把交相辉映,将整个院子照得如同白昼,却又因这红与火的光芒,平添了几分诡异与神秘的氛围。
庭院的正中央,不知何时已经搭建起了一个简易的法坛。法坛上铺着黄色的绸布,摆放着香炉、桃木剑、几张画着看不懂符号的黄符,以及一碗清澈的清水,看上去倒也像模像样。
萧炎深吸一口气,心中暗骂了萧逸一百遍,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他面无表情,默默地从人群中走出,在众人略带同情和紧张的目光注视下,一步一步走到了法坛的正前方,站定。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阵小小的骚动,只见萧逸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一身明黄色的道袍。那道袍宽袍大袖,上面用金线绣着一些似是而非的云纹和八卦图案,配合他此刻故作高深莫测的表情,倒真有几分仙风道骨……或者说是招摇撞骗的意味。他手中拿着一把拂尘,轻轻一甩,迈着八字步,慢悠悠地走上了法坛。
萧逸先是装模作样地对着月亮拜了三拜,然后拿起桃木剑,开始在法坛前呜呜哇哇地比划起来。他的动作时而大开大合,如同猛虎下山,时而又轻盈飘忽,仿佛仙鹤起舞。
口中念念有词,含糊不清,听起来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又像是胡乱编造的呓语。他时而跺脚,时而甩袖,拂尘在他手中上下翻飞,带起阵阵微风,吹得法坛上的黄符猎猎作响。
“天灵灵,地灵灵,哈利炉牙快显灵!”萧逸突然高喝一声,声音洪亮,配合着他夸张的动作,倒也颇有几分气势。“妖魔鬼怪!魑魅魍魉!速速退散!还我萧家一片清明!”
围观的萧家族人大多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看得目不转睛。他们哪里见过平日里吊儿郎当的萧逸还有这等“本事”?一时间,议论声四起,嗡嗡作响。
“你们说……逸少爷这法子,真的管用吗?”一个年轻的萧家子弟小声问旁边的同伴,语气中充满了怀疑。
“嘘!小声点!没看到族长和长老们都一脸凝重吗?逸少爷既然敢这么做,肯定是有几分把握的!”另一个稍年长些的子弟连忙制止道,但眼神中的好奇却掩饰不住。
几位长老也是面面相觑,他们虽然见多识广,但对于这种神神叨叨的“驱鬼”之术,也是半信半疑。不过,事关萧炎的未来,他们也只能选择相信萧逸,期盼着奇迹的发生。
萧战更是紧张地握紧了拳头,手心里全是汗,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法坛上的萧逸和法坛下的萧炎,心中默默祈祷着。
萧逸在法坛上跳得起劲,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的桃木剑挽出一道道剑花。他见时机差不多了,便猛地停下舞步,抓起法坛上的拂尘,大喝一声:
“呔!何方妖孽,还不速速现形!”
话音未落,他一个箭步冲到萧炎面前,手中的拂尘“啪啪啪”地在萧炎身上虚虚实实地甩了几下。拂尘的细丝掠过萧炎的衣衫,带起一阵微痒,萧炎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继续维持着“虚弱不堪”的模样。
萧逸见拂尘“攻击”似乎效果不彰,眼珠一转,又将拂尘往法坛上一放,拿起了一个事先准备好的铜制八卦镜。那八卦镜擦得锃亮,在月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萧逸举起八卦镜,调整着角度,让月光精准地聚焦,然后猛地一下晃向萧炎的脸。
一道刺眼的白光瞬间占据了萧炎的视野,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心中暗骂: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这哪里是驱鬼,分明是想晃瞎我的眼!他强忍着抬手遮挡的欲望,任由那晃来晃去的光斑在自己脸上跳跃,心中烦躁不已。
萧逸拿着八卦镜对着萧炎的脸晃了好一阵,见萧炎虽然面露不耐,但依旧“顽强抵抗”,不由得暗自佩服这小子的忍耐力。他咧嘴一笑,觉得火候也差不多了,便将八卦镜也放回法坛。接下来,便是“重头戏”了。
他拿起法坛上的一个粗瓷碗,里面盛着大半碗红色的液体,也不知道是用什么调制而成的,在火光下显得有些粘稠,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甜腥味。
萧逸深吸一口气,仰头“咕咚”喝了一大口,腮帮子鼓鼓的,然后迅速拿起那柄桃木剑,又从怀里摸出几张黄色的符箓,以一种极为迅捷的手法,将符箓串在了剑尖上。
一切准备就绪,萧逸一手持着串着符箓的桃木剑,一手拿起法坛上的一串铜铃铛,“叮铃铃”地摇晃起来。他再次来到萧炎面前,深吸一口气,猛地将口中那红色的液体“噗”的一声,均匀地喷洒在了萧炎的脸上和胸前!
那液体带着温热,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让萧炎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胃里一阵翻涌。
还不等萧炎有所反应,萧逸已经口中高唱着不知名的调子,手中的铃铛摇得更急,脚下的步法也变得更加诡异迅捷,围着萧炎开始新一轮的“跳大神”。他手中的桃木剑时不时地指向萧炎,剑尖的符箓随着他的动作飘动,仿佛真的在与什么无形的东西搏斗一般。
萧家族人看着这一幕,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尤其是看到萧炎被喷了一脸“血”,更是面露惊骇之色。一些胆小的女眷甚至下意识地捂住了嘴,生怕自己尖叫出声。
“看……看逸少爷的样子,莫非那‘东西’真的很凶悍?”
“是啊,炎少爷脸色都白了,肯定是那鬼物在作祟!”
萧战更是紧张到了极点,他死死地盯着萧炎,生怕他真的出什么意外。他看到萧炎脸上那红色的液体,心中更是揪紧,暗道:该死的痴鬼!看老子以后怎么教训你!
萧炎强忍着恶心和把脸上黏糊糊的东西擦掉的冲动,配合着萧逸的“表演”,身体微微晃动了几下,露出一副“痛苦挣扎”的表情。心中却在想:等这事儿完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萧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