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逸一番歪理邪说,直接把萧炎后面的所有骂人话全部堵死在了萧炎的胸口,让他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愣是没能从萧逸这套歪理中找出半点逻辑破绽,偏偏又觉得荒谬绝伦。这混蛋,总是能用这种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说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萧炎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往脑袋上涌,身体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着抖。
萧逸看着萧炎那副被噎得说不出话,脸红脖子粗,活像一只炸了毛的公鸡的模样,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所以啊,弟弟,要多读书,多思考。你看,我这‘道法’,是不是博大精深,蕴含天地至理?以后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显得多没文化。”
说罢,还得意洋洋地掂了掂手中的“法器”,那模样,要多气人有多气人。
不远处的药老,对于这两兄弟日常的“友好切磋”早已见怪不怪。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是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这两个小子,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就在萧炎积攒了一肚子的怒火,几乎要不顾一切地扑上去跟萧逸“友好切磋”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两个略带疑惑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萧炎?”
“小炎子?”
这声音对于萧炎来说再熟悉不过。他猛地一怔,胸中的怒火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熄灭。循声望去,只见两个身影正从林子另一边的入口处向这边走来。
为首的一人身材中等,面容沉稳,带着几分兄长的持重,正是他的大哥萧鼎。跟在萧鼎身旁,身形更为高大壮硕,面容线条也更显刚毅的,则是他的二哥萧厉。
萧鼎和萧厉显然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才寻过来的。当他们看清空地上的情景时,不由得微微一愣。只见萧炎衣衫不整,赤着脚,脸涨得通红,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正指着好整以暇、一脸坏笑的萧逸。
而萧逸肩上还扛着一根黑漆漆的古怪铁管,脚边还躺着一只死鸟。这场景,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子诡异。
萧鼎眉头微蹙,率先开口问道:“小炎子,你这是在做什么?老远就听到你这边吵吵嚷嚷的,这位又是谁?”
萧厉的目光则更多地停留在萧逸肩上那根奇怪的铁管上,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和好奇,但他没有立刻发问,只是看着自己的弟弟和这个奇怪的小子。
萧炎一看到自家两位亲哥哥,原本对萧逸的满腔怒火顿时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一般,指着萧逸就开始告状:
“大哥!二哥!你们可算来了!你们快管管萧逸这个混蛋!他……他整天欺负我!”
然而,话还没说完,却猛地刹住了。一股强烈的不对劲感,像是迟来的电流,瞬间击中了他。不对!大哥和二哥怎么会突然如此凑巧地出现在这里?
告状的话语卡在喉咙里,萧炎脸上的委屈和愤怒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疑。
“大哥,二哥……你们怎么会突然回来?是佣兵团出什么事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萧鼎和萧厉脸上的表情明显一肃。刚才还带着几分看好戏的轻松神色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风尘仆仆的凝重。
萧鼎快步上前,没有回答萧炎的问题,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封简陋的信件,直接塞到了萧炎的手中。
“说来话长,我们没时间解释了。这封信,你立刻、马上亲自交到父亲手上,切记,任何人不得经手!十万火急,耽误不得!”
萧厉也走上前来,他那双锐利的眼睛扫了一眼一旁默不作声的萧逸,随即重重地拍了拍萧炎的肩膀,力道之大让萧炎一个趔趄。
“小炎子,事情紧急,我们没时间跟你叙旧了。快回去,路上不要耽搁!”
那股凝重的气氛,瞬间将先前所有打打闹闹的轻松一扫而空。萧炎握着那封尚有余温的信,感受着信纸的分量。将所有的疑问都咽回了肚子里,那份属于男子汉的担当在这一刻压过了所有的少年意气。
“我知道了,大哥、二哥,你们放心去吧,我一定送到!”
萧鼎和萧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有关切,有歉意,但更多的是信任。他们没有再多说一句废话,转身便再次没入了林中,动作迅捷,毫不拖泥带水,很快便消失不见。
空地上,只剩下萧炎和萧逸两人。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此刻变得异常安静。萧逸扛着他那根古怪的“法器”,一直没有出声。
他看着萧鼎和萧厉消失的方向,又瞥了一眼手握信件、神情严肃的萧炎,那双总是带着戏谑的眼睛里,难得地闪过了一丝思索。没有追问信里是什么,也没有再拿刚才的事情开玩笑。
“走了,还愣着干嘛?不是说十万火急吗,告状鬼。”
虽然话语依旧不怎么好听,但语气里却没了那份欠揍的调侃。萧炎回过神来,也顾不上跟他计较,揣好信件,拔腿就往萧家的方向跑去。萧逸则是将那根“烧火棍”往肩上一搭,一手拎着山雀。不紧不慢地跟在了他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迅速离开了这片林间空地。
很快两人一阵风般冲进了萧家大门,带起的劲风甚至让守门的两个家丁都微微晃了晃。萧炎此刻完全顾不上什么礼数,脑子里只有“父亲”和“信”这两个字。他熟门熟路地穿过前院,直奔内宅而去。
萧逸还跟在后面,刚想跟着萧炎一同往内院走,却被眼尖的管家给拦了下来。福管家是萧家的老人了,平日里对萧逸也算客气,但此刻脸上却带着几分不容商量的严肃。
“萧逸少爷,家主吩咐过,他若在书房处理要事,任何人不得随意打扰。你这……”
萧逸闻言,挑了挑眉,脸上丝毫没有被阻拦的不快。他低头看了看手中已经僵硬的山雀,又抬头望了望萧炎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无所谓的笑容。
“行,知道了,福伯。我也不去凑那个热闹了。正好,我这刚打的野味还没处理呢,先回我那小院子,烤鸟去了。”
说完便扛着他的铁管,拎着鸟离开了。仿佛天大的事情,也比不上那即将到口的一顿烤山雀来得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