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原本鼾声微起的萧逸,眼皮都没睁开,身体却像一具僵尸般,猛地坐了起来!动作僵硬,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他缓缓站起身,双目紧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被什么东西操控了一般。
紧接着,更让萧炎和药尘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萧逸保持着眼睛紧闭的状态,双手却开始在空中胡乱挥舞起来,时而握拳前冲,时而并指如剑,动作颠三倒四,毫无章法,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打……打死你个偷气老贼……看我……看我睡梦罗汉剑……呃……黄符……”他脚步踉跄,却又诡异地保持着平衡,在狭小的房间里跌跌撞撞地“练”了起来。
“啊!!!”
萧炎吓得怪叫一声,下意识地就往后蹦,直接撞到了墙上。惊恐地看着如同梦游般挥舞拳脚的萧逸,只觉得后背发凉。这家伙……睡着了都能闹腾?!
药尘的虚影也是猛地一抖,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下意识地飘到了萧炎身边,两个刚刚还在“谈判”的人,或者说一人一鬼,此刻竟不由自主地抱在了一起,瑟瑟发抖地看着那个闭着眼睛、挥舞着“睡梦罗汉剑”的萧逸,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这疯子,简直比鬼还可怕!
萧炎紧紧抱着药尘虚幻的“胳膊”——如果那团模糊的能量体能被称为胳膊的话,只觉得浑身汗毛倒竖,牙齿都在打颤。看着那个双眼紧闭、却依旧在挥舞着不成章法“睡梦罗汉剑”的萧逸,只觉得一股凉意从尾椎骨窜到了后脑勺,连带着头上的三个包都仿佛更疼了。
“前…前辈…”萧炎压低了声音,几乎是贴着药尘的“耳朵”在说话,生怕惊动了那个正在“梦中除魔”的家伙。“这…这家伙太邪门了!要不…要不我们趁他睡着,干脆…把他弄死算了?反正他也是刚来的,无亲无故,死在这里…应该也没人会追究吧?”
恐惧之下,萧炎的脑回路也变得有些清奇,竟然冒出了这么一个简单粗暴的念头。主要是这睡着了还能打“睡梦罗汉剑”的场景,实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太吓人了!
药尘的虚影闻言又是一阵波动,扭过头用一种“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看着萧炎。虽然也很想让这个满口胡言、还想用童子尿对付他的小子彻底安静,但药尘活了这么多年,见过的诡异事情远比萧炎多得多。同时作为老人家,是绝不想看到小孩之间兄弟相残的事发生的。
“弄死他?”药尘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古怪。“小子,你是不是想看看他没了脑袋,还能不能站起来继续打这套‘罗汉剑’?老夫毫不怀疑,以这家伙的离谱程度,就算死了,也能给你整出点新花样来!”
药尘的话如同冰水浇头,让萧炎瞬间打了个冷颤。他脑海里立刻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幅恐怖的画面:一个没有脑袋、脖子断口处还在往下滴着不明液体的萧逸僵尸,迈着僵硬的步伐,一边挥舞着“睡梦罗汉剑”,一边在后面紧追不舍;同时,另一个半透明的、穿着同样衣服的萧逸灵魂,则飘在他的床头,夜夜在他耳边念叨着“还我头来……那画面太美,简直是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萧炎吓得脸都白了,连忙拼命摇头,把这个可怕的想象甩出脑袋。
“不不不!前辈!当我没说!当我没说!”萧炎现在只想让这个瘟神赶紧彻底消停下来,无论是活的还是死的,只要别再这么吓人就行。
眼看萧逸还在闭着眼睛,脚步踉跄地挥舞着拳头,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吃我一剑……老鬼……”,药尘也是一阵头大。既要对付这种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又要小心不能伤了人家。再次无奈地叹了口气,虚幻的手指又是一弹,这次飘出的是一缕几不可见的灰色粉末,精准地落在了萧逸的身上。
几乎是瞬间,原本还在“施展拳脚”的萧逸,身体猛地一软,像是被抽掉了骨头,再次“噗通”一声摔倒在地,这次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了,仿佛彻底变成了一摊烂泥。然而,即便身体被“软筋散”控制住,嘴巴却依然没有停歇,还在细微地蠕动着,发出极其微弱的梦呓:“……嘿嘿……打不着……气不气……”
看着瘫在地上如同章鱼一般移动,嘴巴还在小声叭叭的萧逸,药尘的虚影都有些扭曲了,似乎是被气得不轻。他飘在半空,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地上的萧逸,过了半晌,才用一种混杂着惊奇、无奈和极度无语的语气,对着旁边的萧炎感叹道:“老夫纵横大陆这么多年……如此离谱之人,生平仅见!”
萧炎艰难地将视线从地上那摊“烂泥”上移开,试图忽略那虽然瘫软无力、却依旧在以极其微小的幅度蠕动,并伴随着“……章鱼……拳……缠住你……”之类意义不明的梦呓的萧逸。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眼前的“老爷爷”——或者说,未来的机遇身上。
“咳……前辈,”萧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些,尽管旁边那蠕动的家伙实在让人难以集中精神。“您刚才说的,收我为徒,助我成为强者……此话当真?”说到这里,小小的眼睛重新燃起了名为渴望的火焰,头上的包似乎也不那么疼了。
药尘的虚影也强迫自己不再去看地上那个刷新他三观的家伙,将注意力转回萧炎身上。他微微颔首,恢复了高人风范,带着一丝微笑。“老夫从不妄言。你的天赋,老夫看得清楚,虽有些受损,但底子尚在。有老夫指导,配合合适的药材,重回巅峰乃至超越以往,并非难事。”
“当然,”药尘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深邃。“老夫也需要你的帮助,并且,在我恢复之前,不能向任何人透露我的存在,包括你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