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随地殃59穿过一道窄长甬道,脚下是金属拼接的地板,每走一步都发出闷响。
林羽低头——他注意到地板上分布着无数的浅坑。
前方豁然开阔。
中央,一架庞然大物般的天平耸立。
它的两端托盘宽阔如牢笼,悬在深不见底的黑色深渊之上。底部看不到尽头,仿佛真正连接着死亡本身。整个天平结构由高度精密的金属构成,连接轴上布满了极细的刻度,中轴悬浮着一根“平衡针”,在空气中轻微抖动,如随时准备倾斜的命运之矛。
更引人注目的是中央操作台上的一座“小型天平”,它的指针与庞大天平的“平衡针”实时同步。
林羽目光扫过那座庞大的天平:两端的托盘高悬在漆黑深渊之上,整个结构足有数十米高,绝不是靠人力能直接攀登的。
他刚要询问,身侧的地殃59忽然动了。
他一手拽住林羽的后领,毫无征兆地屈膝、蓄力、起跳——
轰!
金属地面骤然塌陷出一个浅坑,地殃59的身影如炮弹般腾空而起,直接越过十余米高的结构边缘,携林羽一跃登上天平托盘。
落地的一瞬,金属发出沉重低哑的震鸣。
林羽只觉耳膜嗡鸣,视野一阵晃动。他的心跳猛然加速,眼前浮现短暂空白。
这种被动跳跃,在物理层面并不算可怕,但心理冲击极强。人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拖入高空再坠落,本能就会引发惊恐与失衡。
他深吸一口气,控制自己的眩晕与呼吸紊乱。
“……这是故意的。”林羽心中冷静分析。
这种登场方式本就不合理,地殃完全可以选择楼梯、电梯或任何缓和手段。它没有。
它偏偏选择了对普通人最具冲击力的一种方式。
这不是为了效率。
是为了制造心理破绽。
被拖拽、被跳跃、被掷上天平,挑战者没有时间准备,情绪一乱,便在赌命开始前就输了半步。
林羽站稳脚步,平稳呼吸。
托盘很宽,站在上面更像是站在一片浮空钢板之上。
林羽站定,低声道:
“开始吧。”
地殃59取出一个银制小盒,打开后倒出12枚金属立方体,整齐排在天平侧的操作台上。
每一枚砝码都闪着冷光,边角棱锐,大小形状全无二致。林羽目光扫过,看不出丝毫重量差异。
地殃59低头整理完毕,终于开口:
“欢迎来到我的游戏:致命天平。”
林羽没说话,只看着对方手边摆放的那支细长金属笔——笔端红蓝双色的指示灯,明显是某种辅助工具。
地殃59似乎不在意他的沉默,自顾自宣读规则,语气平稳冷淡:
“场地内这架天平,具备超高灵敏度。两端只要重量差超过极限阈值,即倾斜四十五度,重者连盘坠落。”
他抬起一枚砝码,在林羽眼前晃了晃:
“这些砝码共有十二枚,六枚重,六枚轻。体积、外观、触感全无差异。重与轻,差距不大——但对这架天平来说,足够决定生死。”
“这支‘检测笔’能告诉你每枚砝码的真实面目。碰一下就亮灯,红灯是重,蓝灯是轻。但要注意,你只能用它3次。”
林羽眉头轻动。
地殃笑了笑,“检测之后砝码会锁定10秒,在这10秒里你必须将它放进托盘,否则违规坠落,懂?若不检测,直接放也行,但你得赌。”
它像是想到了什么,眯了眯眼:“赌,是不是你擅长的事?”
林羽没答,只冷静地道:“分组吧。”
地殃59摊手,像魔术师般一指凌空。十二枚砝码凭空分为两列,左边六枚,右边六枚。
“我来分组——规则允许我这样做。”它含笑看着林羽。
地殃59打了个响指,右边的六枚自动滑到它身前。
林羽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笔,轻声确认:“检测笔只可用三次?”
“没错。”地殃59站直身躯,“你我轮流行动,你先手。每回合只能选择:‘检测+放置’一次,或‘直接放置’一次。若天平倾斜超过45度——”
地殃59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脚下的金属板块,又指向林羽所在的地面。
“看到了么?”它的声音带着一点刻意的轻慢,“你站的那一块,是‘坠板’。我脚下的,也一样。”
林羽垂眼望去。那块坠板中央嵌着一圈银白色的细齿轨道,表面与地面几乎齐平,却分明能感受到下方某种潜藏的空洞和机关结构。
他伸出手,缓缓下压。
“重者坠落。”
林羽目光冰冷。
“最后一条规则,”他微笑道,“若全部砝码落盘仍无倾斜——平局。”
它顿了顿,目光意味深长。
“平局等于你败。”
林羽终于微微点头,目光扫过两侧的托盘与脚下深渊,手心微湿。
地殃59说得没错——这是一次赌命。
而他,只有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