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向阳舒展)
暴雨后的第七个深夜,沈星瑶蜷缩在堆满古籍的书房里,台灯暖黄的光晕在她眼下投出浓重的阴影。平板电脑上,密室照片里那本蓝绸封面的账本边角微微卷起,像一只蛰伏的兽。她的指尖反复摩挲着屏幕,指甲在玻璃上划出细微的声响,仿佛这样就能穿透照片,触摸到账本里的秘密。考古专业培养出的直觉告诉她,这叠泛黄的纸页里,藏着揭开文物走私网络的关键密码。
“确定要去?” 谢研秋倚在门框上,身影被走廊的冷光切割成模糊的轮廓。他手中把玩着经过改良的折扇,金属扇骨间的微型切割器折射着幽蓝的光。目光扫过沈星瑶缠着绷带的手臂,那里的纱布还渗着淡淡的血迹,他的眉头皱成死结,“周正雄那群人吃一堑长一智,‘集雅斋’现在怕是龙潭虎穴。”
沈星瑶将平板电脑重重拍在桌上,震得水杯里的水面泛起涟漪,水珠溅落在摊开的明代典籍上。“你看这个。” 她调出局部放大的照片,指尖用力点在账本封皮边缘,“明代万历年造办处的防伪印记,这种账本绝不会用来记录普通账目。”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记忆突然闪回三个月前的拍卖场,父亲握着那张假画倒地时,嘴角溢出的鲜血染红了雪白的宣纸,“这可能是扳倒周正雄的最后机会。”
窗外的梧桐叶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谢研秋沉默良久,终于展开折扇。扇面上新画的墨竹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芒 —— 那是用特殊荧光颜料绘制的逃生路线图,竹叶的脉络间还暗藏着微型定位芯片。“苏晴那边联系好了?” 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凌晨三点,消防栓爆炸。” 沈星瑶摸出一枚造型古朴的罗盘,表面的天干地支纹路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她转动罗盘中间的指针,齿轮咬合发出轻微的 “咔嗒” 声,“我改良了这个,不仅能探测机关里的金属丝线,还加装了电磁干扰装置。” 她的目光与谢研秋相撞,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却也藏着对未知的恐惧。
当苏晴制造的爆炸声撕破夜空时,沈星瑶正伏在 “集雅斋” 后巷的墙根下。潮湿的苔藓蹭着她的膝盖,刺鼻的硝烟味混着焦糊味扑面而来。她听见店内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和叫骂声,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腔。谢研秋的折扇已经抵住门锁,微型切割器发出细微的嗡鸣,铜锁应声而断的瞬间,她闻到了金属灼烧的焦味。
店内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硝烟味,与上次不同,此刻的 “集雅斋” 宛如一座精心布置的杀人迷宫。破碎的青花瓷片散落满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仿佛无数双眼睛在窥视。沈星瑶的罗盘突然剧烈震动,表盘上的指针疯狂旋转。她猛地拽住谢研秋的衣角,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停!左侧立柱下有连环弩!”
谢研秋旋身甩出银针,屏息听着暗处机括的响动。“咔嗒” 几声脆响后,三支弩箭钉入天花板,扬起一阵陈年灰尘。灰尘落在沈星瑶的睫毛上,她却不敢眨眼,紧盯着罗盘的变化。“小心,还有......” 她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齿轮转动声打断,地板下传来低沉的轰鸣,像是某种巨型机关正在苏醒。
谢研秋将折扇插入砖缝,借力跃上房梁。月光透过残破的窗棂洒进来,他看见梁上密密麻麻缠着金线,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光泽。“屏住气!” 他的声音带着回音,甩出改良后的银针,针尖的倒钩勾住金线。金线断裂的瞬间,沈星瑶捂住口鼻,只见墙角的铜兽口中喷出紫雾,在地面腐蚀出缕缕白烟,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酸臭味。
“走!” 谢研秋从房梁跃下,折扇精准点向墙上的机关按钮。暗门缓缓开启时,齿轮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仿佛来自地狱的呜咽。密室里的陈设已被洗劫一空,唯有墙角的檀木匣在月光下泛着幽光,表面雕刻的饕餮纹像是活过来般张牙舞爪。
沈星瑶扑过去掀开匣盖,那本蓝绸账本安静地躺在丝绒衬布里,触手是冰冷的绸缎质感。她颤抖着翻开扉页,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写着交易日期、文物名称和神秘的数字代码。“找到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中泛起泪光,仿佛已经看到了为父亲沉冤得雪的曙光。
“这么容易就让你们得手?” 阴恻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雪茄燃烧的辛辣气息。沈星瑶浑身血液凝固,周正雄倚在门框上,雪茄的红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照亮他脸上狰狞的疤痕。他身后站着十几个持枪的打手,枪口泛着冰冷的蓝光,像一排随时准备发射的毒蛇。
谢研秋挡在沈星瑶身前,折扇发出 “唰” 的声响,金属扇骨在月光下寒光闪烁。“周老板,私藏文物、雇凶杀人,够你牢底坐穿了。” 他的声音沉稳,却藏着随时爆发的锋芒。
周正雄吐出一口烟圈,烟雾笼罩住他脸上的疤痕,让他的表情更加阴森可怖。“小崽子,你以为这账本是证据?” 他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在密室里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那上面的数字,是你们的死亡倒计时!” 话音未落,密室顶部突然传来重物下坠的轰鸣,天花板上密密麻麻的孔洞中,无数淬毒的钢针如暴雨般倾泻而下,破空声尖锐得像是厉鬼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