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酒醒后,白夜行在军营转了一圈,立刻就去找风德成。
他嫌弃说:“你们也太弱了,但凡来个稍微厉害点的人物,你们都跑不掉。我觉得,我有必要给你们指导指导。”
风德成当然是求之不得,立刻就让人把风夏雨喊了来:“你牛蛋伯伯要给你指导功夫,喊师父!”
风夏雨膝盖打弯就要跪下,白夜行伸手扶住:“没有必要,指导侄儿是我们心甘情愿的事情。”
“那不行,我们兄弟归兄弟,他作为晚辈,该有的礼节不能废。”
在风德成的坚持下,白夜行又不情不愿地收了个徒弟,然后开开心心地教功夫。
利用给风德成解毒的这一段时间,他和燕随风还帮这西北大营的军医培训了一番,让那里的医疗水平有了一个质的飞跃。
就这样,老兄弟几个一起待了大半年。
风夏雨天资聪颖,本身他就是个练武之人,基本功非常扎实,对练武这件事很感兴趣。
他学东西很快,许多东西都能触类旁通举一反三,很快功夫就精进了不少。
将军学会好了功夫,地下的士兵们在训练的时候,肯定也就有了更多的技能和功夫。
风夏雨把自己的亲卫们带着,和两位师父一起练武,这样他和父亲身边的戒备就能更强一点。
白夜行和燕随风无所谓,带一个人也是带,带一群人也是带,有风夏雨管着,他们只需要负责教学就行。
两个人体内的毒都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清除,白夜行决定先回家。
临行之前,风德成和燕随风一再交代:“路上不要生事,有许多事情还没有到时候,不能莽撞。”
在没有弄清楚敌人是谁之前,可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不要去宫里!不要去宫里!不要去宫里!就算我们求你了,牛蛋哥哥!”风德成为了大局,又耍起了无赖。
如果不是燕随风和风德成的叮嘱,白夜行还真的打算拐弯去京城。
那些人居然敢谋害自己的兄弟,还欺负皇后娘娘,那可是自己的侄女儿,他想要去给他们一点教训。
“现在敌人在暗,我们在明,我们也不知道找谁算账。”燕随风提醒白夜行。
白夜行两个辫子一晃:“管他是谁,看谁不顺眼就给谁下点药:痒痒粉,巴豆粉,让他们长疹子,长脓包,掉头发,折磨死他。”
风德成怕他坏事,一再挽留:“牛蛋哥哥,你还是再待一段时间,和狗蛋一起回家吧。”
也不知为何,白夜行就是要提前走,两人挽留不住,只好忧心忡忡地让他先回来了。
其实他也不是那么不靠谱的人,一路上还是治病救人,除了偶尔劫富济贫,除暴安良一下,没有惹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一天到晚。”这个仇他白夜行算是记住了,一天到晚地记住了。
他一路上不停捣鼓着:“总有一天会把那些人揪出来,一样药一样药地用,一天用一种。”
又用了一年多时间,他快快乐乐地回到了家,结果发现家被人占了。
转眼又是大半年过去了,燕随风不放心白夜行一个人在家,要回来看着。
西北那边也没有多大事情,哥两个商量了一下后续事情,决定暂时还是不回京城。
天高皇帝远,即使有人想要对付风德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只要他还在西北,只要他大权在握,那京城里想害他的人就有所顾忌。
假如真的回去了,那才是任人拿捏了。
哥两个依依不舍地分开了,这一别不知哪天才能再见面:“狗蛋哥,你哪天再来看我?”
风德成还像小时候一样,很依赖有哥哥在身边打感觉。
两个哥们走后,他很是低落了一阵子,他这辈子除了现在的家人,就是那三个兄弟最亲了。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风夏雨也成长了不少,不再那么大大咧咧,为人处事也稳重了很多。
风德成看到自家儿子的变化,又欣慰又生气。
欣慰的是儿子的成长,生气的是自己始终还是不如那兄弟几个。
牛蛋狗蛋才来待了年把,儿子各方面都成长了很多,这令他有一种挫败感。
这种低落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很久,又一天夜里,他被人拍着脸喊醒了。
迷迷糊糊间,他听到有人在耳边喊着:“铁蛋,醒醒!铁蛋,醒醒!”
他气得翻了个身嘟噜到:“就知道在梦里面来喊我铁蛋,有本事当面来喊啊!一个一个地烦不烦啊!”
然后又嘀咕道:“地蛋,我居然梦见你也来看我了啊!”
“对啊,我也来啦!”这梦真好啊,居然这么逼真,还有问有答呢。
风德成继续睡,舍不得醒来,他要在梦里继续和地蛋说说话。
就在这时候,脸上冰凉凉的感觉再一次传来,还有那声:“铁蛋,醒来!”
风德成一伸手,本以为会抓个空,谁知道真的抓住了一个人。
他一骨碌爬了起来,手也没敢松,就看到宏远拿着个火捻子,一张大脸对着他,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看着。
“地蛋!地蛋哥哥?不是做梦吧,掐我一下!”风德成一直怀疑自己在做梦。
宏远伸手掐了风德成的脸蛋一下“别怀疑,是我。”
“哎呀,别掐脸啊,明天被将士们看到,还以为怎么了呢。”风德成抓住宏远的手。
他也来不及穿鞋,蹦下床找到灯点了起来。
就着灯光,他看着那个光头大脸的老和尚,上去摸了一把光溜溜的脑袋:“呜呜呜,地蛋你的脑袋最光最圆,其他和尚都比不上,呜呜。”
岁月改变了很多东西,可风德成还是一眼就认出来,这就是他们的大哥地蛋!
他像个孩子一样,抱着宏远呜呜呜地哭了半天,这个最大的兄弟也来看他,太幸福了。
宏远也不劝他,也不说话,就这样等着他发泄情绪。
“铁蛋,你赶紧上床,地上凉。”听到哭声停下了,宏远才发话。
风德成这时候才感觉到脚底冰凉,还没穿鞋呢。
他把衣服穿好:“来人,去弄点吃的喝的过来。”
这边的动静早就引起了风夏雨的注意,他看到父亲这边半夜灯亮了,赶紧就过来看看。
“是不是又有人来害父亲?一次不成再来一次?”他有点担心。
现在,他的警觉性比以前强了很多, 身边最信任的人那份背刺,让他们感到后怕。
害人之心不可有,可这防人之心不可无。
风夏雨三步并作两步走,很快到了父亲的大营,却听到父亲呜呜的哭声,很是诧异。
在他眼里,父亲一直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刀砍在身上鲜血直流, 他都不带哼一声的。
上次师父和师伯来的那一段时间,他感觉父亲就像个孩子,天天都想和师父师伯待在一起。
那时候他才想到,父亲他也不是天生就是个父亲,他也不是天生就是个将军。
他曾经也是个孩子,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也是个渴望有人疼有人爱的血肉之躯。
因为那是他父亲,是大将军,风夏雨都忘了风德成也是需要依赖,需要被呵护的。
上一次父亲哭泣,是因为兄弟,那么这一次又是为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