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时分,掖庭宫的宫墙投下森然暗影,青石板缝隙里凝结的露水泛着幽光。沈清霜等人贴着斑驳的宫墙前行,青萝怀中的朱雀虚影突然剧烈震颤,火焰由赤红转为诡异的幽蓝——这是遭遇邪祟的征兆。裴云舟的银针刚探入墙角蛛网,针尖瞬间漆黑如墨:\"是'千蛛噬心蛊',蛛丝上浸着西域尸陀林的腐毒。\"
话音未落,无数赤红蜘蛛从砖缝喷涌而出。这些蛊虫足有巴掌大小,复眼泛着磷火般的幽光,口器开合间滴落的黏液腐蚀着青砖,发出滋滋声响。沈清霜挥剑斩出金色剑气,龙形虚影撕裂虫群,然而断口处立刻涌出新的幼虫;苏砚快速在地面绘制星图,银色星线缠绕住试图逃窜的蛛王,却见蛛王腹部裂开,爬出数百只寄生蛊。
\"它们在分裂!\"裴云舟将整包雄黄粉泼向虫潮,药粉与黏液相撞爆出紫烟,暂时压制住蛊虫攻势。青萝趁机驱使朱雀虚影焚烧蛛网,火焰触及蛛丝的刹那,竟传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随着蛛网崩解,一处半人高的裂缝显露出来,潮湿的霉味混着腐肉气息扑面而来。
密道内弥漫着粘稠如雾的瘴气,石壁每隔三丈镶嵌着人皮灯笼。烛火摇曳间,映照出墙上斑驳的符咒——梵文与汉字交杂的咒文层层叠叠,最底层的朱砂字迹已氧化成褐色,赫然是百年前的笔迹。苏砚的星盘突然发烫,盘面纹路与符咒产生共鸣:\"这些咒文在构建某种定位阵法,而且...与突厥马场的祭坛符文同源。\"
前行百余步,密道豁然开阔。中央祭坛供奉着一尊诡异雕像:上半身是吐蕃魔神的狰狞面孔,下半身却雕刻着中原龙纹,双手捧着的玉盘里,九十九具人偶整齐排列。每具人偶都穿着皇后服饰,心口插着刻有皇帝生辰八字的银针,人偶脚下的符阵正缓缓流转着暗红光芒。
\"这是吐蕃失传的'血咒替身术'与中原巫蛊之术的结合!\"裴云舟掀开人偶衣袖,手臂内侧的朱砂痣与皇后右肩的胎记如出一辙,\"通过生辰八字和贴身之物,将诅咒转移到替身上。更可怕的是...\"他的银针插入符阵,针尖瞬间熔断,\"这些符咒正在吸收地下阴脉的怨气,一旦成型,就算大罗金仙也救不了陛下!\"
青萝突然指着祭坛角落的檀木箱。箱内除了往来密信,还有半卷残破的吐蕃地图,边缘用金线绣着皇后母族的山茶花徽记。沈清霜展开信纸,娟秀字迹下暗藏杀机:\"七月十五月圆夜,蛊成之时,便是大唐易主之日。\"信末落款处,除了模糊的手印,还有半枚吐蕃王室的印章。
密道深处突然传来拖沓脚步声,伴随着若有若无的诵经声。众人屏息凝神,沈清霜将螭魂剑横在胸前,巫血在经脉中微微躁动。待身影靠近,竟是一名身披袈裟的僧人,藏青色僧袍下露出半截吐蕃服饰,脖颈处纹着与祭坛相同的符咒图腾。
苏砚的星陨铁索如灵蛇般飞出,缠住僧人的脚踝。僧人扑倒在地的瞬间,怀中滚落檀木盒,盒内九十九根染血银针刻着不同皇室成员的名字。\"说!你们到底在谋划什么?\"沈清霜剑尖抵住其咽喉。僧人却突然发出癫狂笑声,皮肤迅速皲裂,密密麻麻的黑虫从伤口涌出:\"你们以为能阻止'血月之变'?皇后娘娘说了,大唐气数已尽...\"
黑虫瞬间将僧人啃噬成白骨,裴云舟眼疾手快用药网罩住部分蛊虫。然而这些虫子遇药后竟分裂增殖,触须上的黏液腐蚀着药网发出刺鼻浓烟。\"是'化形蛊'!\"药王谷传人脸色骤变,\"必须用三味真火焚烧!\"青萝立刻驱使朱雀虚影,火焰却在触及黑虫的瞬间被吞噬,反而助长了蛊虫的凶性。
更糟的是,密道入口传来沉重的石门关闭声。苏砚冲向出口,星盘在掌心发烫:\"有人启动了机关!这些蛊虫、符咒、机关...分明是为入侵者准备的杀局!\"他的目光扫过墙壁浮雕,突然发现莲花图案与皇后凤冠纹饰一模一样——花瓣数量、纹路走向,乃至花蕊处的金点,都与椒房殿的装饰如出一辙。
此时,青萝怀中的朱雀虚影发出急促鸣叫。少女脸色惨白:\"沈姐姐,外面有大批侍卫包围,领头的...是皇后的贴身女官素心!\"沈清霜握紧剑柄,剑身上的龙形纹路开始发光。她注意到祭坛边缘的烛台暗格里,隐约露出半截玄甲玉残片的仿制品——玉片表面的星纹,竟与苏砚天机阁的星盘产生共鸣。
密道内的温度骤降,地面符咒渗出黑色黏液,与化形蛊的分泌物融合成新的怪物。这些怪物长着蜘蛛的复眼、蜈蚣的节肢,还有人类婴儿的手臂,在墙壁上爬行时发出指甲抓挠的声响。裴云舟将最后一包驱蛊药粉洒出,药粉与黏液相撞爆出强光,短暂照亮了石壁上隐藏的壁画。
壁画描绘着百年前的联姻场景:吐蕃赞普与皇后母族的先祖对饮盟誓,背景中的雪山之巅,玄甲玉散发着璀璨光芒。然而仔细观察,赞普手中的酒杯刻着幽冥殿的骷髅标记,母族先祖的眼神空洞无神,分明是被蛊虫控制的迹象。苏砚的星盘突然炸裂,碎片在空中组成新的星图,指向祭坛下方的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