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涯将苏清寒护在玄冰结界中时,那支染血的羽箭正斜插在三丈外的雪地里。箭杆上的\"逍遥\"二字被冻成暗红色,尾羽间缠着的清心草碎末,在极北的寒风里散发出若有若无的苦涩气息——那是逍遥宗药圃特有的草药,云中歌曾用它为他调制过疗伤的丹药。
\"混沌之火暂时压制住了寒毒,但她体内的九幽冥蚕在躁动。\"叶天涯指尖抚过苏清寒眉心凝结的白霜,混沌功法运转时,掌心腾起的紫气顺着她腕脉游走,却在接近心脉处被一股阴寒之力弹回。他抬头望向雪地上那串渐行渐远的脚印,脚印边缘泛着淡淡的魔气,\"留下箭的人故意放慢了脚步,像是在引我们追过去。\"
结界外突然传来冰层碎裂的声响。三只通体雪白的冰狼从雾中跃出,獠牙上滴落的涎水落地成冰,可它们在靠近结界时,却被叶天涯散出的混沌灵气瞬间碾碎,化作漫天冰晶。他弯腰拔起那支羽箭,箭镞内侧刻着的细小符文突然亮起,在雪地上投射出半张残缺的地图。
\"是魔界与凡界的交界通道。\"叶天涯瞳孔微缩,地图上标注的位置恰好与黑袍人提到的\"屠神阵\"范围重合。他想起黑袍人临终前提到的\"神族布防\",指尖猛地攥紧箭杆,\"他们想让我们以为逍遥宗出事了,引我们闯入魔界陷阱。\"
苏清寒的睫毛颤了颤,轻声道:\"可云中歌的本命玉佩与我有感应,刚才...那感应断了一瞬。\"她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叶天涯按住肩膀,\"别费力气,你的寒毒与九幽冥蚕共生,对方就是算准了你会强行运功。\"
就在这时,玄冰结界突然震颤起来。叶天涯转头望去,只见寒潭中央的玄铁棺椁不知何时完全打开,棺底的阵法纹路正渗出缕缕黑气,在半空凝结成个模糊的人影。那人影穿着嵩阳仙府的制式长袍,腰间悬着的玉佩与他从黑袍人身上搜到的青铜戒指产生了共鸣,发出嗡嗡的震颤声。
\"是嵩阳仙府的护山大阵符文。\"叶天涯认出人影袖口绣着的云纹,那是当年他在嵩阳仙府时,执法堂长老特有的标记,\"当年围攻我的人里,果然有嵩阳仙府的内鬼。\"
人影突然开口,声音像是无数人在同时低语:\"混沌之主...你以为逍遥宗的覆灭是神族所为?\"黑气凝聚的手掌指向雪地上的地图,\"去断魂崖看看吧,那里有你前世的旧部在等你...还有你那位藏在魔界的红颜知己。\"
话音未落,人影便化作黑烟消散。叶天涯却注意到,对方消散前,黑气中闪过一抹熟悉的剑穗——那是菜丽清的佩剑\"流霜\"上的装饰,当年他在古秘境中为她寻来的暖玉珠,此刻竟出现在魔气之中。
\"菜丽清不可能堕入魔道。\"苏清寒看穿了他的疑虑,轻声道,\"但她精通阵法,若真在魔界,或许能找到破解屠神阵的方法。\"她握住叶天涯的手,掌心的寒意透过布料传来,\"不管是陷阱还是诱饵,我们都必须去。\"
叶天涯将她打横抱起,混沌灵气在周身凝成道金色护罩,隔绝了冰原的酷寒。他望着雪地上逐渐被风雪覆盖的地图印记,突然想起令狐白曾说过的话:\"神族惯用连环计,让你在救人与复仇间两难。\"
护罩外的风雪愈发猛烈,隐约夹杂着兵刃交击的声响。叶天涯低头看了眼怀中气息渐稳的苏清寒,又望向地图标注的魔界通道方向,指尖的混沌之火突然暴涨三尺——他知道,无论前方是陷阱还是真相,那些敢动他身边人的存在,都将承受混沌之力的反噬。
就在他们即将踏入雾中的瞬间,叶天涯的靴尖踢到了块埋在雪下的硬物。他弯腰拾起,发现是半块断裂的玉佩,玉佩内侧刻着的\"白\"字,正是令狐白的本命信物。玉佩断裂处还残留着新鲜的血迹,与他记忆中令狐白惯用的剑法所留伤口形状完全吻合。
风雪突然转急,将所有痕迹掩埋。叶天涯抱着苏清寒踏入浓雾时,护罩外传来声极轻的叹息,像是有人在暗处低语:\"主人,我们终于...等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