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鸦羽呆呆地愣在原地,这只公宠物猫的出现着实震惊了他,他甚至站不稳脚步。惊诧依然在他周身涌动,但其中已经混入了一丝他自己也不愿承认的嫉妒。族猫们兴奋的低语声将他拉回了现实,至少他们现在的注意力都在夜云身上,谁也没空关心他的反应。
风族猫们凑到屏障前,抬起前爪敲打起来。终于,夜云翻了个身,把头抬了起来。她跳出巢穴,冲到族猫们的面前,她的表情在认出他们的一瞬震惊无比。那片奇怪的白叶子依然挂在她的脖子上,圈住了她的脸。鸦羽怀疑这是两脚兽给夜云施加的某种她无法摆脱的物品。
透明的屏障被一根闪亮的细条分成两半,中间留了一条狭窄的缝隙。夜云在白叶子的阻挡下拼命抻长脖子,把鼻尖凑到缝隙前,勉强和外面的族猫说上了话。
“好吧,你们找我还真是找得够从容不迫的啊。”她说道,但鸦羽能从她眼里的光芒中看出她现在非常激动。
在夜云的动作和他们的对话的干扰下,那只白色的公猫也醒来了。他翻出巢穴走到了她的背后,扁平的脸上挂着的愠怒表情证明了他无法分享夜云的喜悦之情。
“你们好。”他说道,“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没有一只猫理会他的提问。在看到他那肥硕的身躯和光洁的白色长毛后,鸦羽已经没兴趣再费力多赠他一个不屑的眼神。“我们该怎么把你救出来?”他问夜云。
“这扇门能向侧面滑开。”夜云解释道,并用尾巴指了指透明的屏障,“也许我们可以推推看……”
“值得一试。”风皮急切地抖了抖胡须表示赞成。
“嘿,你们最好小心点儿。”白色的公猫警告道,“不准弄坏我们主人的东西。还有,我再问一次,你们干吗来了?”
夜云轻轻地用尾巴弹了他一下。“你先别管了。”她说道,“我过会儿再给你解释。”
鸦羽和族猫开始从巢穴外推门,夜云也在内侧帮忙,但光溜溜的屏障上没有能让他们的爪子施上力的地方。屏障纹丝不动。
“这样不行。”终于,风皮气喘吁吁地退后了。鸦羽察觉到他的激情正在衰退,仿佛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还能和母亲重聚。“我们必须另想办法。”
“我们得叫两脚兽来把它打开。”鸦羽表示同意。
“但两脚兽还在睡觉呢。”石楠尾提醒道。
“没错,”白毛宠物猫插了一句嘴,“而且它们非常不喜欢被我们吵醒。”
鸦羽龇了龇牙:“去你的狐狸屎。只要我们想叫醒它,我们就叫!”
“我知道怎么办!”鸣爪一边激动地上蹿下跳一边尖声叫道,“我的嗓门超级大!”
“好的,那么……”鸦羽开始下令。
但他的话又一次被白色公猫打断了,那只宠物猫挤到了夜云的身旁。“你真的有这个必要吗?”他问她,“你就不能留下来陪我吗?你明明知道外面有多危险!你看呐,地上都积雪了!”
“真是太有道理了。”鸦羽嘟囔了一句。
“你看看,他们耽搁了这么久才来找你!”白色公猫依然在喋喋不休,“这都过去多少天了!他们真的有那么关心你吗?”
夜云缓缓地转过身,她看着宠物猫,沉默了很久。鸦羽期待着她能给这只多事的宠物猫的鼻子赏一巴掌,但当夜云开口时,她的语气竟可称得上是友善:“很抱歉,皮寇,但我早就告诉过你,我是一只族群猫,我属于那片荒原。”
皮寇?
鸦羽腹诽起来。
这猫起了个什么破名字!
白毛公猫眯起眼睛,怒吼了一声。鸦羽隔着屏障狠狠地瞪了过去。
他居然觉得夜云应该归他管?
夜云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看着白毛公猫。“那你会愿意和我一起去荒原吗?”最终,她问道。
和她一起去风族的领地?
鸦羽怒火中烧,风皮也用脑海一片空白的眼神看着他的母亲。
她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这是只
宠物猫!他这身愚蠢的白毛一定会沾满刺果的!
鸦羽不得不承认,想到皮寇狼狈的模样,他心中有些暗爽。
但宠物猫局促不安地别过了头,这令鸦羽松了一大口气。“我不能那样做。”他告诉夜云,“守护主人是我的职责。这非常重要,我不能就这样离开它们。”
“我看得出来。”夜云叹了口气,仿佛她真是发自内心地感到抱歉,“既然如此,那么对不起了,我们必须就此别过。”
鸦羽无助地甩了甩头。
我已经不敢相信我的耳朵了。
“好了。”他转头看向族猫,迅速地说道,“石楠尾,鸣爪,你们去尽全力大声喊叫。我们必须把两脚兽吵醒,然后让它们把门打开。”
“那我呢?!”风皮问道,他似乎仍然对这计划的可行性心存怀疑。
“你和我一起在两脚兽出现后盯住它们,以确保当门被打开时它们无法阻止夜云离开。”
风皮咬紧牙关伸缩着爪子,现在他的决心压倒了顾虑:“没问题。”
“好的,但除非别无选择,你绝对不能主动向它们发起攻击。”鸦羽警告他,“我们不打算惹上超出应对范围的麻烦。”
风皮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仿佛想要反抗他的命令。他张了张嘴,但又看了夜云一眼,最终意识到与父亲争吵是毫无意义的。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把他的母亲救出来。风皮轻轻冲鸦羽点了一下头。
“那我呢?”金雀花尾问道。
“你去正常放哨就行。万一我们需要你,你再加入进来。”鸦羽回答,“夜云,你做好准备了吗?”
“时刻准备着。”
“很好。”鸦羽的目光从几只族猫身上依次扫过,“那我们就开始吧。”
石楠尾和鸣爪立即仰起头,发出了鸦羽所听过的最震耳欲聋的号叫。
就算他们把营地里睡觉的族猫吵醒,我也一点儿都不会感到奇怪!
与此同时,他和风皮在透明屏障的两侧埋伏了起来,等待着两脚兽的出现。金雀花尾也退入了灌木丛下的暗影中。
可怕的号叫持续了几个心跳,然后一道光柱就从两脚兽巢穴上部的墙洞里射了出来。
两脚兽一定听见我们的动静了,鸦羽心想。期待令他的心越跳越快。
片刻后,他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屏障后的空间被巢穴顶上小太阳般的物体照亮了。一只雄性两脚兽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它正松松垮垮地披着一张长长的毛皮。然后一只体型稍小的雌性两脚兽也跟着走了出来,它伸出爪子揉了揉夜云被白叶子包着的头。鸦羽看到夜云在被触碰的一瞬僵住了身子,仿佛在竭力阻止自己出爪攻击。
“快点儿……”风皮在低语,“快开门。”
雄性两脚兽鼓捣了一会儿那条分隔左右两半屏障的金属条,然后推开了一侧的屏障。它走进花园,开始一边怒吼一边四下查看噪声来自何方。
夜云立即跳起身,但就在她即将溜出门外时,那只白毛公猫突然一屁股坐下来,而且抻长了脖子。鸦羽的颈毛一下子竖了起来,他猜到这只宠物猫想要干什么了——但现在已经来不及阻止他了……
一个心跳过后,皮寇也发出了一声尖啸,几乎压过了花园里的鸣爪和石楠尾。雌性两脚兽立即转过了身,顺便把夜云也抄了起来。夜云在它的掌心里挣扎着,却无法摆脱控制。
“该死的疥癣皮!”风皮怒骂起来,“他竟敢破坏我们的计划把夜云留下来。我这就去弄死他!”
鸦羽及时地拦住了他,免得他冲进巢穴攻击那只宠物猫。“不行——如果你冲进去,你也有可能被困住。”他说道,“那样我们就得想办法同时救你们两个了。现在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救出夜云。”
风皮犹豫了一瞬,然后迅速绕开拦路的鸦羽冲进了两脚兽巢穴。但他没有攻击皮寇,相反,他径直扑向了那只雌性两脚兽。两脚兽尖叫一声向后退去,与此同时,夜云也猛一扭身从它的掌间挣脱出来,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出来!风皮!快出来!”鸦羽在巢穴外大吼。
他扭头逃离了两脚兽巢穴和从中泼洒而出的光,一直逃到花园边缘的暗影中。其间他扭头瞥了一眼,确认夜云和风皮都跟了出来。那只雄性两脚兽试图抓住夜云,但她敏捷地逃开了它的爪子。紧接着,金雀花尾也从它的后腿间冲了出去,差点儿把它绊了个跟头。
石楠尾和鸣爪也停止吼叫,加入了逃命的队伍。金雀花尾跑在最后。
“太刺激啦!”鸣爪的眼睛闪闪发光。
看到学徒竟然乐在其中,鸦羽心中闪过一丝恼怒。但至少鸣爪配合完成了这次危险重重的任务,有心情玩乐总比吓破胆子要好。
现在骂他又能带来什么好处呢?
在他们冲到栅栏边时,夜云回头驻足了片刻。“皮寇!抱歉了!”她朝那只白色的公猫喊道。
他们一直冲回雷鬼路对侧的森林外缘才停下脚步。鸦羽估计他们现在已经安全,可以步行前进了,但还是竖起耳朵警惕地嗅闻任何可能属于狐狸的踪迹。
风皮已经走到了夜云的身边,他们母子的皮毛相擦。风皮几乎完全没有在意下一步该往哪里落脚,因为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夜云身上。他的眼神中满溢着对母亲的关心和终于找回她的欣慰。鸦羽感到风皮和夜云构成了只属于他俩的小家庭,而他依旧被排除在这个小家庭之外。风皮从未在他面前露出过这种目光,而夜云也用饱含爱意的眼神看着风皮。 “你遭遇了什么?”鸦羽问夜云,“你是怎么住进两脚兽巢穴的?” “那是个很长的故事。”黑毛的母猫回答道,并抬爪挠了挠脖子上的白叶子,“在我们继续长途跋涉之前,先把这玩意儿从我脖子上弄下去行吗?我自己摘不掉。” 风皮和石楠尾齐心协力地又抓又扯,总算把这片白色物体拽了下来。鸦羽走上前,好奇地嗅了嗅。它沾满了两脚兽和夜云的气味,但这些气味并不能解答他的疑惑。“这是干吗用的?”他问道。 “皮寇说这是用来阻止我不停舔伤口的。”夜云不屑地弹了弹尾巴,“说得好像我真有那么傻似的!” 鸦羽打趣地颤了颤胡须:“跳蚤脑子两脚兽!它们当我们的智力还不如麻雀吗?” 夜云叹了口气:“它真是烦死我了。总之,我当初在地道里和白鼬战斗,然后受了伤,还在地下迷失了方向。当我终于回到地表时,我意识到我进入了雷族的领地。我本来想要回风族去,然而当我找到一个水池想要解渴时,三只狐狸突然跳了出来。” “我找到那片水池了。”鸦羽告诉她,“我闻到了血腥气和你的恐惧气味,差点儿以为你死在那儿了。” “我也以为我一定会去星族。我试着逃离那些愚蠢的疥癣皮,但那时我已经很累了,身上的伤又那么重,狐狸轻而易举就能抓住我。”她恶狠狠地抽打着尾巴说道,“要不是在和白鼬战斗时受了点儿伤,那群东西怎么可能追得上我。” “但它们居然没有攻击你?”风皮仿佛被他母亲讲述的故事惊呆了。 夜云安抚般地拱了拱他:“没有。它们只是把我往这个方向赶,就像在闹着玩儿一样。或者也有可能它们想把猎物直接赶回巢穴,省去抓捕的麻烦?我试过爬树逃脱,但我残余的体力连树都爬不上去。” 石楠尾用尾巴拍了拍夜云的侧腹:“真是太可怕了。那你最终是怎么逃过一劫的?” 夜云尴尬地舔了舔胸口的毛说:“我也不想承认,但我的确是被路过的两脚兽和狗救了一命。它们到森林里来散步,然后那两只狗——两个又大又臭的家伙——把狐狸吓跑了。” “然后那只两脚兽就把你带回巢穴了?”风皮问道。 “不,当时我也逃走了。”夜云回答,“接着我在森林边缘遇到了一只名叫‘尤’的猫,他……” “我也遇到他了。”鸦羽突然插嘴道,“我们正是从他那里知道了该去两脚兽地盘里找你。” 夜云点点头。“尤是只神秘的猫,但他心肠很好。”她说道,“他建议我去找两脚兽寻求帮助。‘你只需故意凄惨地哀号就可以了,它们什么都愿意为你做。’他是这么告诉我的。” “然后呢?”石楠尾追问。 “我听从了他的建议,穿过雷鬼路进入了两脚兽地盘。”夜云告诉她,“我猜那些狐狸都不敢追进去。最终,我去了你们刚才发现我的那个花园。 “两脚兽们带我去了一个闻起来极其可怕的巢穴,住在那儿的两脚兽喂了我几颗白色的小圆种子,于是我就睡着了。当我醒来时,它已经治好了我的伤——你们自己看吧。” 夜云转了个身。这一次鸦羽凑到近处,看清她身侧被拔去了一小块毛,还没有完全长好。在她裸露出的皮肤中央有一条长长的伤口,但两侧的皮肉已经被细小的藤蔓牢牢束在一起。 “真是神奇……”他嗅了嗅她的伤口,喃喃地嘟囔道,“我想,隼飞应该没法把伤口弄成这样吧?” 夜云摇了摇头说道:“估计不行。它们的治疗过程非常复杂。总之,就是那只两脚兽巫医在我的脖子上装了那个愚蠢的白色玩意儿。”她用尾巴指了指那张叶片。 “然后呢?”风皮追问道。他用一种既惊讶又敬畏的眼神盯着母亲,也许是被她的经历吸引,也许是因为他仍不敢相信她真的回到了他们身边。 夜云耸耸肩:“然后就没什么了。那两只两脚兽把我带回了它们的巢穴,于是我决定在那里先住下,等我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之后再想办法逃回族群。” 鸦羽犹豫了。他无法控制他的心情,但他知道自己既不愿去想那只白色宠物猫究竟是什么身份,也不情愿面对接下来这个问题。“那只公猫到底是谁?”最终,他还是问了出来。 “皮寇?”夜云轻轻地笑了一声,“他是我的朋友。他是只好猫,就一只宠物猫而言。” 宠物猫?好猫? 鸦羽死死地盯着他从前的伴侣。 你到底受了 多重的伤?两脚兽的药草把你的脑子搞坏了吗? 显然,夜云不打算再解释更多。鸦羽的目光终于还是柔和了下来:“你竟然熬过了这么多的苦。我很敬佩你。” “那是当然的了。我可是风族的武士,你难道忘了吗?” 尴尬的沉默降临了。他们小心翼翼地穿过了树林。鸦羽抬起头,意识到光秃秃的树枝已经在天空的映衬下清晰可见。黎明就要来了。 等我回到营地,一星会做何反应?他一定不会欣赏我一声不吭就去寻找夜云,还带走了这么多风族猫的行为……我只能寄希望于在看到我们成功带回夜云之后他的怒火能稍稍平息一些。 最终,是夜云率先打破了沉默:“我真没想到你们会到这里来找我。” 鸦羽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他的皮毛羞愧得发烫。他稍加刻意地重复了她刚才的话:“那是当然的了。” “我们从未放弃过你。”风皮插了进来。 “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夜云飞快地用口鼻拱了拱他的耳朵。 鸦羽注视着夜云和他们的儿子,嫉妒与羞愧一同击中了他,令他颤抖起来。他在嫉妒他们两个,他嫉妒他们能够如此轻而易举地互诉衷肠。而且夜云说得没错……他的确差点儿就放弃了她。他早就知道了——他被排除在这个小家庭之外。 我不配与他 们同行。要是我……不,幻想与假设都是毫无意义的。 当风族猫一行跨过雷族的边界时,即将破晓的天空已经亮起微光。鸦羽向夜云解释了他们之前与藤池巡逻队的相遇,以及雷族猫给出的允许他们借道返回的许可。 夜云听罢,情绪似乎没有什么波动。“难怪你们浑身都是雷族的臭味!”她不悦地抽了抽鼻子说,“我可不觉得雷族猫的承诺有多可信。”她又说道,“我们最好还是别遇上任何雷族的猫。” 鸦羽也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他们小心翼翼地在敌族的领地内穿行,不放过任何一处能隐蔽身形的遮蔽物。当边界小溪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时,鸣爪立即冲了出去,打算一口气跑到岸边跳向对岸,但金雀花尾及时地冲到前方拦住了他。 “耐心点儿,鼠脑子!”灰白相间的母猫嘶声骂道。 鸦羽停下脚步嗅了嗅空气。“雷族的气味标记已经很陈旧了。”他分析道,“也就是说,他们的黎明巡逻队还没来过。我想我们还是等到他们巡逻完这段边界再回风族比较安全。” 夜云点点头:“好主意。这样我们也都可以喘口气了。” 鸦羽领着他们躲进了一丛香薇下,他们蜷起身子,但依然支着耳朵聆听雷族猫接近的声音。风皮和石楠尾分别趴在夜云两侧,他们皮毛上残余的雷族气息盖住了属于夜云的气味。 “他们都跑哪儿去了?”风皮小声地抱怨着,“全都躺在窝里打呼噜吗?” 最终,鸦羽听见了对话的声音,身下的地面也在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中震动起来。他小心翼翼地透过香薇叶向外窥视,看到以尘毛为首的巡逻队从前方走过。他们在距离风族猫的藏身地仅有一条尾巴之隔的位置停下脚步,等待罂粟霜在溪边留下气味标记。鸦羽紧张得几乎不敢喘气。 雷族的巡逻队终于离开了。鸦羽松了口气,放松了紧绷的肌肉,等待黎明巡逻队彻底远离这片区域。他钻出香薇丛,用尾巴打了个信号,示意其他猫跟上。他们飞快地奔向溪岸,跃过小溪,然后横穿过树林一头扎进了荒原。 “感谢星族!我们终于到家了!”石楠尾气喘吁吁地说道。 到家了。 鸦羽默默地重复着她的话。 但风族还是我的家吗? 一星会允许我回归族群吗? 但他没有机会去深思这些问题了。返回营地的旅途是一场穿越雪原的艰难跋涉,太阳已经升起,而每只猫都疲惫不堪。鸦羽简直怀疑他的爪子都要被磨秃了。他几乎忘记了上一个好觉是什么时候睡的,一想到一星可能做出的反应,他的肚子里就倒腾得好像有虫子在爬。 我现在只想吃掉猎物堆里最肥的兔子,然后回 到巢穴里睡上整整一个月! 他对自己说道, 但我恐怕还是会迎来 回到荒原里流浪的命运。 在鸦羽与族猫离营地越来越近的同时,他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盛。他似乎听到有猫在痛苦地嘶号。忽然,一阵风从营地的方向径直吹来,裹挟着一股恶臭。 鸦羽忍住了呕吐的欲望。“这到底是怎么了?”他紧张地出声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