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枫荫吼道。
“可我还没有做到最好!”钩爪又扑向前,肚子擦过地面。他扭转身,用力猛蹬后腿。上次的战斗结束后,他在训练中比过去更加努力。
枫荫没有理他:“停下来!”
“我必须做对。”钩爪站定,“我再也不要被打败!”
“你必须醒来,钩爪!”枫荫嘶吼着,“有事情发生了。”
钩爪警惕地望着她:“是族群遇到麻烦了吗?”
“醒醒!”
钩爪睁开眼睛,站起来,心怦怦直跳。学徒巢穴很黑,几乎连墙都看不见。脚底还在发麻,他便钻进空地,抬头望着天空。月亮就像一道浅浅的抓痕。曙光已经照亮远处的荒原。太阳石之战失败后,雪也开始融化,营地里一片泥泞。芦苇秆倒伏下来,看上去就像枯死了一样。雪融化后,地面的苔藓重新显露出来。钩爪走向芦苇地,踩得苔藓咯吱作响。他透过僵硬的茎秆张望,又嗅了嗅空气。雹星的味道残留在那里,还有木毛的,钩爪循着他们的气息前进,当他来到莎草丛中的一个缝隙处时,分辨出了水獭斑、枭毛和波掌新鲜的气味,他们刚离开营地。
钩爪俯下身,准备跟上去。就在这时,一声尖叫划破了周围的寂静。钩爪吓得颈毛倒竖,立刻转过身来。叫声是从河的另一边传来的,随后是一声呵斥。
水獭斑!
钩爪冲过空地,跳到倒地大树上,绕过巢穴,朝伸出的树枝爬去,直到能越过芦苇丛看到远处。他顺着流淌的河流向上游望去,目光落在远处的岸边。水獭斑和枭毛正从风族领地的斜坡上疾驰而下,他们大步滑向低矮的灌木丛,波掌和木毛跟在后边。他们的嘴巴下有黑色的东西晃荡,钩爪吓坏了,因为他听见了喵呜声。
幼崽!他们叼着的是幼崽!
雹星跟在他们身后飞奔,一名风族武士紧追不舍。
芦苇羽!
钩爪认出了那个愤怒的身影。四只风族猫怒吼着跟着他狂奔。木毛和波掌已接近河面,钩爪紧紧抓住树皮,身后的营地一阵骚动。 “出什么事了?” “是谁在叫?” 各个巢穴都骚动起来,匆忙的脚步声在湿漉漉的苔藓上响起,橡心顺着树枝跑来,蹲在钩爪身后问道:“怎么了?” “只管看着!”钩爪紧盯着奔逃的巡逻队。 “跳下河!”雹星的吼声响彻晨空。木毛和波掌跃下河岸,扑进浅滩。 小柳吱吱叫着:“好冷啊!” “救命!”小灰在尖叫。 雹星放慢脚步,转身面对芦苇羽,风族武士停在雹星前一根胡须的位置。风族武士的族猫们冲了过去,扑向河边。“你不能偷走我的孩子!” 雹星回头望向站在齐腰深的水中的波掌和木毛,眼里露出胜利的光芒:“可我们已经做到了!” 芦苇羽吐了口唾沫,疯狂地向河族族长发起攻击,将他撞向一块岩石。钩爪屏住呼吸,雹星静静地躺着。 起来啊!起来啊! 河族族长为了救幼崽,付出了他的最后一条命吗? 芦苇羽转而跟着族猫们扑向河岸。他在岸边停下了,其他风族猫已经怒吼着跨入水中。水獭斑和枭毛在浅滩中转过身,疯狂地舞动利爪,迎战追上来的猫。枭毛首先击退一名风族武士,又转身用力一击,迫使另一名武士扑腾着倒了下去。水獭斑潜到一名黑毛虎斑武士肚子下,用肩膀一顶,将他掀翻。族猫们牵制住风族追击的同时,波掌和木毛游水而过。他们抻长脖子,始终保持让幼崽们在水面之上。 芦苇羽发疯般地看着河族武士步履蹒跚地从河中爬出去,把幼崽放在湿软的岸边。他的族猫们挣扎着退向风族一侧的岸边,接连从河里爬了出来。芦苇羽沮丧地看着他们:“我们不能放弃!那是我的孩子!”不等他们回答,芦苇羽已纵身跃入河中。“把她们还给我!”他尖叫着。 在他身后,雹星动了动。雹星努力地站起来,追上芦苇羽,鼓足一口气,跳上风族副族长的脊背,将他压下河面,随他扑腾起来。 当芦苇羽仓皇地露出水面时,雹星伸长前掌扑上前,又把风族武士按到水下。雹星怒目圆睁,眼里反射着初升太阳的光芒。芦苇羽仍在水里,其他风族武士已退回斜坡,一个个睁大了眼睛。 雹星的脚掌边不断有气泡冒出,芦苇羽在奋力挣扎。 放开他! 钩爪颤抖着朝前探身, 别杀他!幼崽们已经安 全了! “雹星!雹星!停下来!”枭毛扑向族长,“你会杀了他的。” 雹星茫然地盯着他的族猫们,松开爪子,挣扎着向后退去。枭毛拖住芦苇羽的身子,咕哝道:“帮我把他弄出来!” 雹星扑上前,咬住芦苇羽的后颈,他们合力将他拖到风族一侧的岸边。钩爪稍稍松了一口气,赶紧朝幼崽们奔去。 波掌紧靠着小柳,木毛舔着小灰湿漉漉的毛。幼崽们凝视着对岸,雹星和枭毛正凑在她们父亲瘫软的身体旁。 “他死了吗?”小柳哀号着。 枭毛开始摩擦芦苇羽的胸口。 “要我去叫黑莓果吗?”钩爪问。 波掌抬起头,目光黯淡:“太迟了。” 忽然,芦苇羽咳了起来,抽搐着吐出河水。 “他活了!”小柳两眼放光。接着,她转身望着钩爪:“他现在就会带我们回家吗?” “这里就是你们的家!”耕尾钻出芦苇丛。她冲过来,睁大眼睛打量着自己的孩子。“你们长大了。”她轻声说,“你们都长得这么大了。”她有些泣不成声。 “耕尾!”小灰挣脱木毛,扑向母亲,用口鼻蹭着耕尾的下巴,喉咙里的咕噜声足以吵醒飞鸟。小柳也冲了过来,钻到耕尾的肚子下边。河对岸,风族武士已经帮助芦苇羽爬上斜坡。他走路一瘸一拐,湿透的毛发紧贴在消瘦的身体上。 枭毛钻进河里,朝营地游来,雹星跟在后边。钩爪打了个寒战,在那一瞬间,雹星想杀死芦苇羽。这并不是为了他自己——芦苇羽没有对他做过任何事——而是为了他的族群。因为雹星坚信,幼崽属于河族。 我也会像他那样战斗吗? 一个声音在钩爪耳中响起。 是枫荫! 她的语气很强烈。 总有一天,会轮到你向你的族群证明,你 有资格成为他们的族长。钩爪,我相信你,年轻的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