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条孝行狠狠将鎏金茶盏砸向地面,碎裂的瓷片在榻榻米上炸开,茶水混着残片蜿蜒成暗褐色的溪流。
他扯松象征家主身份的玉带,领口歪斜地喘着粗气,目光扫过墙上悬挂的九条家纹,那展翅雷鸟的图腾此刻在他眼中扭曲成莫大的讽刺。
\"区区一个外人!\"
九条孝行踹翻雕花矮桌,震得墙角供奉的雷之印信微微摇晃。
\"凭什么插手稻妻政务?九条家世代守护鸣神岛,如今却要听任一个外人的摆布!\"
“将军大人的【永恒】才是稻妻该追求的目标,而不是为了一群贱民、为了所谓的什么愿望反抗将军大人的统治!”
“还有这群可恶的愚人众!”
九条孝行抓起案头的密信,信纸边缘印着愚人众特有的冰棱徽记,他嗤笑一声将信甩在地上:
\"一群靠阴谋诡计的跳梁小丑,也配与九条家相提并论?\"
鎏金靴底碾过信笺,仿佛要将这份来自异国组织的示好碾作齑粉。
他转身凝视墙上悬挂的家传薙刀,刀鞘上的雷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九条家的荣耀,岂会借外邦宵小之手夺回?\"
然而当又一次回想起被禁止参与高层政务,看着波风水门与天领奉行众人谈笑风生的背影,九条孝行攥紧袖中的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的血珠滴落在褪色的家徽织锦上,仿佛预示着荣耀的黯淡。
当最后一尊铜鹤香炉被掀翻在地,九条孝行瘫坐在狼藉中央,剧烈起伏的胸膛渐渐平复。
月光从破碎的纸窗斜射进来,照亮他阴翳的面容——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突然亮起诡异的光,嘴角勾起扭曲的弧度。
\"既然明面上争不过...\"他指尖划过锋利的瓷片,在皮肤上留下浅红血痕。
\"愚人众新来的执行官不是正愁找不到突破口吗?\"
沙哑的笑声里掺杂着压抑的癫狂,\"冰之女皇的棋子,或许正是扳回局面的关键。”
\"但与愚人众合作...必然要付出代价...\"九条孝行喃喃自语,额角青筋随着话音突突跳动,\"但眼睁睁看着九条家沦为摆设...\"
“九条家的威严,可不是谁都能践踏的...\"窗外夜风骤起,将满地狼藉卷起,也将他低声呢喃的阴谋话语,卷入沉沉夜色之中
破晓时分,沾着雨渍的信纸在案头展开,墨迹未干的回信旁,一枚崭新的愚人众联络徽记泛着幽幽蓝光。
九条孝行对着镜中自己阴沉的面容整了整衣领,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弧度:
\"既然你们想在稻妻掀起风浪...那就让我们看看,谁才是这场棋局的执棋人。\"晨光穿透雨雾照进屋内,却驱散不了他眼底翻涌的阴鸷。
一道雷光自天际劈落,惨白的光芒瞬间照亮了窗户上紧闭的窗纸——那里赫然映出一个人影,兜帽下若隐若现的面具泛着冷光。
然而房间里的九条孝行正对着信纸上燃烧的火焰癫狂大笑,飞溅的火星落在他歪斜的家纹服饰上,烫出焦黑的孔洞。
他癫狂的笑声混着窗外的雷鸣,将那道转瞬即逝的影子彻底淹没在雨夜的喧嚣里。
雷光再次划破天际时,窗台上只留下半枚未及融化的冰晶,折射出细碎的冷芒,却再无人注意到它悄然浮现又消失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