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倾洒在影向山顶的神社庭院。
枫原万叶倚着朱红的栏杆,望着手中友人那柄泛着冷光的佩刀,刀镡上雕刻的枫叶纹路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道:“此去,九死一生。”
“不!是十死无生!”友人摇摇头说道。
“即使是如此你还是坚持要去!”
友人走到他身旁,双手抱臂,望着远处天守阁方向闪烁的雷光,嘴角勾起一抹决绝的笑:“万叶,你我都清楚,自眼狩令颁布那日起,稻妻的武士们就如同被折断羽翼的鹰。”
“我若不去,还会有更多人为了自己的理想信念而去白白送死。”
“既然是这样,那这个傻瓜不如我来当!”
万叶握紧刀柄,喉结滚动了几下:“可与将军为敌,绝非明智之举。”
“你看,如今的稻妻虽被阴霾笼罩,但反抗的星火已在暗中蔓延。再等等,或许会有更好的办法……”
“等?还要等到何时?”友人突然转身,目光灼灼地盯着万叶。
“那些失去神之眼的人们,他们眼中的光正在熄灭。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稻妻的未来,就这样被所谓的‘永恒’碾碎。”
他伸手按住万叶的肩膀,“万叶,你曾说过,刀剑的意义,在于守护心中的信念。”
“如今,我的信念就是向将军证明,稻妻不该是这副模样!”
“而且,你忘了?”
“我的梦想是什么!”
“那无想的一刀并非触不可及!”
“总会有地上的生灵,敢于直面雷霆的威光!”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着天际炸响的惊雷,瞳孔里跳动着和雷光一样炽热的渴望。
“如今这把承载永恒的刀,却成了斩断未来的枷锁——万叶,难道你不想看看,当凡人的意志撞上神明的威光,究竟会绽放出怎样的火花?”
风掠过庭院中的神樱树,花瓣纷纷扬扬飘落,有几片落在友人肩头,却瞬间被他周身的气势震碎成齑粉。
万叶望着友人眼中炽热的光芒,那光芒与他们年少时纵马驰骋、对酒当歌的模样渐渐重叠。
沉默良久,万叶缓缓抽出佩刀,刀身与刀鞘摩擦发出清越的声响。他将刀横在胸前,郑重道:“既如此,我当为你备好浊酒,待你凯旋。若……”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坚定,“若不能,我便带着你的信念,继续走下去。”
“我不会让你的意志就此沉沦、寂灭!”
友人伸手拍了拍万叶的肩膀,仰头大笑,笑声惊起林间夜枭:“好!有你这句话,就算葬身决斗场,也值了!”
天边炸响的惊雷吞没了余下的话语。而在他眼底,倒映着的不只是将军的威严,更是一个凡人向神明宣告意志的炽热锋芒。
说罢,他转身走向庭院外,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那背影渐渐融入夜色,却在万叶心中刻下了永不磨灭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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