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一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不知不觉自己竟然和宗门纠缠捆绑起来了。看着那久远的宗门志,一会儿为玄天宗曾经的荣光感到自豪,一会儿为先辈们殉道震撼。越来越薄的宗门志,记载了后继者的多少辛酸。
吕一似乎感到先贤们在用殷殷目光注视着自己,那目光温和而坚定,似乎在说:卫护宗门,我们可以慨然赴死;维护宗门后辈,我们可以再来一次!。
吕一从榻上坐起身,翻窗出了草堂,潜入大泽。
“老祖,我想问问当年仙魔大战的事。”
鲲鹏老祖很不满,可能是怪罪吕一回宗门这么久才来看他:“哼!我早和你讲过。那时你不问,现在又来,我全忘了。”
说着扔给吕一一个蒲团。
“仙魔大战?说的好听!不过是说自己是仙,和自己观点不一致就是魔。说白了就是‘道统之争’。”
吕一有些难以置信:“道统之争能打得天崩地裂?!”
“怎么不能!封神量劫就是道统之争啊。
阐教主张“阐明天道”,强调顺应天命,注重道德修行和秩序维护。阐教那帮人认为只有顺应天道,才能获得真正的解脱和成就。
截教则主张“截取天道”,强调把握生机,主张逆天而行,注重个人修炼和力量提升。
最后,死了多少!”
吕一无言以对:“很难理解那些隐世的大能也出来,他们不是一眼就看清楚这闹剧的本质。”
鲲鹏老祖哈哈大笑,扬起脸似有怀念之色:“是‘势’,在‘势’面前没有人能独善其身。”
吕一腹诽:你这不活的好好的么。
鲲鹏老祖继续说:“那时候有个小孩,叫什么来着?刘南风,天赋异禀。天命所归之人啊,沉毅有威,令出如山,而士不疑;谋定如渊,而僚不贰。每临大事,色不变,言不移,虽刀斧加于前,犹从容指麾。”
吕一不屑一顾:“老祖,这就咱俩,你就别说的那么玄乎了。我就没见过那样的人。”
鲲鹏老祖翻了吕一一眼:“那你得先能活那么久,刘南风……”
“嗷~~我想起来了!仙帝刘南风嘛!”
鲲鹏老祖忍不住给了吕一一个脑瓜崩,“刘南风,对,刘南风是木灵根,和于晓东一样,但他那孢子神通比你家于小东厉害多了,你就是同级仙帝,他也能无声无息间致人中毒。
他就是搅弄风云的那个棍子!你只要轻轻搅动水缸,抽出棍子,那缸中一切都停不下来了。这就是‘势’!”
“那他是怎么当这个搅屎棍子的?哎呀!”
吕一又挨了一下。
“我哪知道,这些人都有自己的方法。他们好像天生就是干这个的!”
吕一揉着脑袋道:“他们?这还是一堆这样的人?我跟你讲,老祖,我现在是大学者,这脑袋金贵的很,你别给我打坏了。”
鲲鹏老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额,你还大学者,多亏河底没别人。会避水咒都得叫你给笑呛水。”
鲲鹏老祖擦了擦眼睛:“他们就是不止一个,刘南风、申公豹、太白金星,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那个棍子。下场也都差不多。”
“刘南风,我听说最后飞升了,不是挺好么?”
鲲鹏老祖撇撇嘴:“你懂个屁,他自己一人飞升,他的追随者都被清算,孤家寡人;而且,他其实也没飞升,身死道消了。飞升是假象,不然哪里来的上界灵气馈赠?”
“啊!什么?刘南风最后死了?”这是个惊天大瓜,吕一暗暗吃惊:“那玄天宗怎么回事?”
“玄天宗太强了,天下公敌,被联合起来绞杀了。可以说,现在的所有修士的祖上都沾满了你们玄天宗的血。他们都是你的仇人。报仇去吧。”
吕一听了直咧嘴,这至强的结果竟然是这样:“呵呵,我是没有这么大的志向的,而且,是他们的仇,和我无关,我都不认识这些人。”
“怎么和你无关!你是玄天宗的人,所有人都害怕玄天宗再次崛起。这是天下共识。”
“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这种说法!那我们现在弱得很,随便来一个,拍死我们算了,省得担心。”
“你以为他们不想拍死你们?修仙大陆可不讲仁慈。当时战后所有人为防止一家独大,签了血契,用残留的玄天宗作为标靶,转移矛盾。现在,那些人都不在了,你们也积弱已久。这事渐渐没人提了。
而且,刘南风那几个什么道侣、部将、红颜在很短的时间内纷纷兵解。大家人心惶惶,玄天宗身上的注意力少了,当时宗主严复中带着残众,披荆斩棘来到南浦。这事算是告一段落。”
“严复中竟然是宗主!我看他只是个弟子啊!”吕一惊呼。
“那可是个人物,没有他,玄天宗早被其它势力蚕食了。”鲲鹏老祖眼中再次闪过怀念之色。
“你现在出门在外不都说自己是玄天宗人么?用的时候就拿过来;让你报仇就和你无关?”
“那倒不是,从我入宗门开始,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将来是将来。”吕一辩解着。
鲲鹏摇摇头:“比如,我是说比如:你和一个漂亮姐情投意合,想结成道侣,这是你的现在,对吧?
这小妞的父亲说,我不同意!玄天宗配不上我们史家,这是‘他’的现在对吧?
你的现在没错的话,他的现在也应该没错。那你说这事怎么办?”
灵魂暴击!这比如一点喻意都没有。吕一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鲲鹏。站起身,默不作声的走了。
回到草堂,堂下竟有个小弟子悄无声息地站着,吓了吕一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