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一刚坐上灵舟不久,船身便猛地一震,随后缓缓停滞在半空。灵舟御者满脸歉意地走出驾驶舱门,拱手道:“诸位道友,实在对不住,灵舟阵法出了些问题,暂时无法前行。此处离抚阳和承运都不远,御剑片刻即到,下次乘舟,费用全免!”
乘客们低声抱怨,却也无可奈何,纷纷祭出飞剑或法器离去。吕一站在船头,望着逐渐散开的人群,眉头微皱——这灵舟早不坏晚不坏,偏偏他赶上这破事,下次免费,为什么不是这次。
吕一下了灵舟,见众人慢慢散去,无奈只得独自前行。
月升日落、四下无人。吕一沿着抚河赶路,他并未御剑,而是一边步行,一边气运周天,恢复灵力,同时欣赏着四周月色。月光洒在浅浅的河面上,碎银般的波光粼粼闪烁,离岸稍远的黑树丛像晃动的怪物,阴影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张牙舞爪。在这祥和的田园的夜,却莫名让人心头发紧。
虽已立秋,蝉鸣声忽远忽近,飞蛾扑棱着撞向他的衣袍,又很快被夜风卷走,感觉此情此景颇有夜行黄沙道中的意思。
突然,神识颤动——有人!
吕一脚步一顿,掌心悄然凝聚水汽,凝成冰晶。
“小子,打劫!”一声低喝从身后传来。
他猛然侧身,只见两道黑影一前一后堵住去路。前方那人身材魁梧,面容隐在兜帽之下,只露出一双冷冽的眼睛;后方之人身形瘦削,却如鬼魅般无声无息,手中一柄短刃泛着幽蓝寒光。
吕一放出神识去探查这二人,却被两道不弱的神识挡了回来。想不到劫道的毛贼还是两个高手,这就奇怪了。
吕一心头一凛,瞬间明白‘来了’!
“把身上的灵石和宝物交出来,饶你不死。”魁梧修士冷笑道,声音里透着轻蔑。
吕一眯起眼,指尖微动,抚河之水无声翻涌,在他周身凝结成一层晶莹冰牢。
“呵,冰法?”魁梧修士嗤笑一声,“区区筑基,也敢反抗?有胆色!”
话音未落,瘦削修士身形骤然模糊,如巨鸟一般悄无声息的扑了过来,及至近前喝道:“你的对手是我!”
一掌拍下,“轰!”冰屑四溅。若不是吕一以极致密的玄冰为牢,这一下就已破开冰层防御。那人见攻击未能奏效,手中短刃晃动。“斩!”
短刃刺入冰墙,直奔吕一。
“冰墩墩!”
吕一低喝,冰牢瞬间加厚,短刃刺入冰层,却未能完全穿透。然而,这修士的力道远超想象,冰墙“咔嚓”一声裂开雷电般的细纹。
差距太大了!吕一最大的问题便是筑基台太小,体内蕴含和能随时吸收转化的灵力有限。此竭彼盈,时间一长,吕一必败!
吕一额头渗出冷汗,体内灵力飞速消耗。若继续缠斗,他必败无疑!
必须速战速决!
吕一一掌推出:“冰墩墩!”一个巨大的冰墩凝聚,任那修士身法迅捷也被这大范围的冰冻在里面。只是,吕一牺牲了强度,提高了范围。这个冰墩温度并不低,那人虽是一滞,紧接着气运全身。破!冰墩崩得四下炸开,刚要行动。冰刃劈来。
原来,吕一算到这人必能破开冰墩,所以在施展完冰墩墩之后,立即一道冰刃补上。看起来就像那人清除冰冻,让吕一来劈一般。
眼见这招避无可避。当啷一声金玉鸣响。之前观战的魁梧修士祭出法宝,挡住冰刃。不再观望,手中长剑猛然劈下!
“轰——!”
冰屑炸裂,吕一借力后撤,胸口仍被剑气划开一道血痕。他咬紧牙关,脚下步法变幻,如游鱼般滑向河岸,同时双手结印,冰刃如月华一般划过苍穹!
“雕虫小技!”瘦削修士袖袍一挥,火线迸发,冰刃尚未近身便蒸发殆尽。
他猛地一掌拍向地面,冰霜如藤蔓般蔓延,瞬间冻结河岸。魁梧修士脚步一滞,瘦削修士却冷笑一声,身形一闪,竟直接穿透冰层,幽蓝短刃直逼吕一眉心!
“冰墩墩·极寒!”
吕一咬牙催动全身灵力,极致寒气爆发,方圆十丈瞬间化作冰狱!瘦削修士动作一僵,短刃距离吕一眉心仅剩三寸,却再难寸进。
魁梧修士怒吼一声,长剑劈斩,冰狱崩裂!
“噗——”吕一喷出一口鲜血,借势翻身跃入抚河。
“想逃?!”
瘦削修士怒喝,正要追击,却被魁梧修士拦住:“他是水灵根,龙归大海,追不上了。”
“该死!本想偷他一手竟被察觉了。”瘦削修士不甘地咬牙,“就这么让他跑了?”
魁梧修士冷哼一声:“也没人看见,就说他本领稀松只是水遁之术了得,被他逃了去。”
两人对视一眼,身形渐渐隐入黑暗。
河底,吕一强忍剧痛,以水遁之术疾行。
鲜血在水中晕开,又被激流冲散。他不敢停留,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两人是金丹修士!”
“废物!你们也好意思自称金丹修士?连个筑基不牢的残次品都抓不住!”云霁在客栈的房间里大骂。
“水遁是吧,我知道了。我让你俩当我的护道者,到现在我还活着,真特么祖宗荫庇!”
一人回道:“云少爷,那小子的冰层防御确实厉害,金丹的全力一击也没能破开,非是我等无能。”
云霁抬手打断二人:“马上回去,告诉家里,换两个护道过来。”
二人还想说点什么,终于只是低头顿首说了声:“是。”
云霁打发了二人心想:“这算是吕一赢了还是输了呢?这种非典型修士就没一次正常的时候。”
手中抛起一枚筹码接住,是正面,好!那就,哎呀,忘了设定正面是留还是去了。
吕一也不敢到承运城坐传送阵,借抚河一路遁走。好在这里距离抚河入海口不远。吕一从阵州坐了传送阵回到三江城。抬头看着高耸的谪仙居叹了一口气,空中那粉色的包小姐纸鹤仍偶尔飞过,扑闪几下翅膀,或落在屋檐,或落在街上。
吕一劫后余生,不敢耽搁,在街角吃了碗面,匆匆奔赴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