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闹啊,是有什么节日吗?”
清欢听到声音,朝前面翘首张望过去。
“进去看看。”顾天灯决定道。
不久,马车缓缓进了村子。
二人这才看清,这里家家户户都围有栅栏,只是栅栏上已经缠绕了密密麻麻的藤蔓,有些地方还破了大洞,看起来经年失修的样子。
有的房屋门前还挂有牛角、兽皮之类的东西,显示这里的住户大多以打猎为生。
车轮轧过土路,渐渐来到村子中央。
果然如清欢所说,这里的人们正围着篝火载歌载舞。
一旁的年轻人有的吹着骨笛,有的敲着木鼓,老人坐的较远,大多两手环着孩子在周围观看。
他们中很多都穿着奇怪,身上戴着各种复杂纹路的首饰,头戴头冠以及说不出名的动物羽毛,面上也画着奇怪的彩色符文,看起来古老而神秘。
由于顾天灯二人的到来,欢腾热闹之声忽然止住,众人均好奇地看向他们。
二人随即下车,来到众人面前。
顾天灯道:“打扰了,我们从此路过,不知能否借宿一宿,明日便离开。”
闻言,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没人答话,等了一会儿,才终于站出个人来。
此人穿着和外面人无异,身材微胖,走近瞧了瞧他们,见他们穿着打扮不俗,便笑了笑,态度很是友善。
只是眼里闪过的精明太过明显,顾天灯二人均忍不住暗暗皱眉。
微胖人声音带着些讨好道:“没问题,咱们这正进行篝火节呢,两位是赶上了,这可是咱们当地的一大特色,两位要不要也来热闹热闹?瓜果管够,只要给这个......”
说着,微胖人暗暗给顾天灯二人比了个要钱的手势。
顾天灯倒无所谓,就算不参加什么篝火节,在别人家借宿给钱也是应该的,二话不说正要拿钱,却被一只微凉的手挡住。
清欢偏头看向微胖男,挑眉道:“给钱也可以,不过......根据此处条件,只能给这么多了。”
说着,清欢从怀里取出几块碎银给了他。
微胖男欢喜接过,望着手里几块碎银不住地点头:“好说好说,一定给二位准备最好的住处,保证满意。”
“嘿!云雷!”篝火旁一个浑厚男声插过来。
三人视线看去,见一个打扮如巫师一般的中年男子面色不虞地走了过来。
巫师男身形比微胖男壮硕一些,身着麻布宽袍,身上也戴了不少首饰,他走近后对着叫“云雷”的微胖男皱了皱眉。
“你怎么能这样?他们是这里的客人,你这样太失礼了。”
“呵,失礼?”云雷不在意地轻笑,“我的好大哥,都什么年代了,也就你们还在固步自封吧?外边人早就凭这个过上好日子了。”
说着,云雷将手里的碎银在大哥面前晃了晃,银子撞击的声音悦耳极了。
“看见没?有了这个,才能过上好日子,才能跟外边人一样锦衣玉食,这东西简直比爹娘都好!”
“你——”
巫师对云雷的说法很生气:“你这是背叛了信仰!”
说完,巫师愤而转身,回到了篝火旁的人群中。
云雷背过身,暗暗轻嗤:“信仰?信仰就是个王八蛋!”
顾天灯二人不准备管别人村子里的事情,便站在一边没说话。
篝火晚会继续,几个年轻人再次随着乐器的节奏跳起舞来。
云雷引着二人来到不远的座房屋里,刚好有两间。
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清欢凑着屋里微弱的烛光打量一周,虽然家徒四壁,但也称得上干净整洁,他勉强点了点头。
“对了,今晚的篝火节要进行到什么时候?”
云雷刚要离开,闻声脚步顿住,转身问道:“估计到子时了,二位要去吗?”
清欢听着外面的喧闹声,想着就算在房间里呆着也睡不着,不如出去凑个热闹,反正钱都花了。
他答应下来,又向云雷要了些颜料。
等外人走后,顾天灯才问他:“你想去?”
清欢掀下兜帽,端着烛台走到床边坐下,拿过放在桌上的颜料,用一旁的小毛刷搅了搅,含笑着抬头看向她。
“反正外面这么热闹,注定睡不好了,来,我先帮你涂上。”
看他这么有兴致,她也不再说什么。
她四下看了看,没见凳子,便和他一样坐在床边,闭了眼,微微仰起脸,等着他动手。
望着她近在咫尺的姣好面容,清欢忽然紧张起来。
淡淡的香气萦绕他周身,不知怎么,他竟感觉有些口渴。
清欢定了定神,用毛刷蘸了红色料汁,抬手落在顾天灯一侧脸颊,又轻轻越过俏丽的鼻梁,落在另一侧。
红色如胭脂一般印在她脸颊,像是一幅绝美的画。
许是太过紧张,握着毛刷的手有些颤抖,画出的纹路不能让他满意,他随即又蘸了料汁,细细描摹起来。
不一会,红白黑三种颜料都涂好了。
清欢没出声提醒,顾天灯便一直保持着闭眼的样子。
距离太近了,近到让人有种他们连呼吸都在纠缠的感觉。
清欢忍不住放下手里的颜料盘,双手缓缓抚上她脸颊,痴痴地望着。
他指尖的凉意传来,顾天灯疑惑着睁开了眼,冷不丁看到清欢近的离谱的脸,心里不免咯噔一下,下意识往后撤了撤。
感受到她的后退,清欢一阵失落,他渐渐放下双手,碎发因他垂下头而散落,挡住他难过的眼神。
顾天灯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说:“准备好了吗?那我开始画了?”
说完,在清欢还没反应过来时,便伸手捧起他的脸,让他微微仰头,又随手撩起挡在他眼前的碎发。
她手法很轻,指腹触碰过他脸颊,让清欢有些晕眩,忍不住缓缓闭上眼。
记忆中,这是顾天灯第一次抚摸他脸颊。
他能感受到她一手扶着他下巴,一手持着毛刷,将颜料细心刷在他脸上的感觉。
她刷的很轻,落在清欢脸上痒痒的,但又感觉这种痒不是来自于皮肤,而是来自于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