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街道,总是洋溢着热闹与欢腾,带动着街上的人们也愉悦起来。
顾天灯二人走在街上,各种吆喝声不绝于耳,两旁行人也时不时投来注视。
清欢躲开行人,往顾天灯身边凑了凑,见顾天灯一直专注于路旁的货物,他低头看了看她衣袖,试探着拽住衣角。
顾天灯身形微顿,很快又如常了。
他知道,她默许了他的行为,心里开心之余也更加大胆,手里的衣袖多拽了些。
就这样默默走了一段,清欢眼角全是顾天灯的身影,他脑子懵懵的,本来要买什么都给忘完了。
忽然,一阵香甜的味道飘过来,他转头望去,视线立刻就被粘住了。
顾天灯只顾着寻找货物,没注意到路边的情况,走着走着,就......走不动了。
她疑惑地回过身,看了看还在被拽着的袖口,视线往上,见那人还在扭着头往后看。
“怎么了?”
清欢回头,看向她的眼里满是期盼,小幅度晃了晃她衣袖,又转而看向后方。
意思再明显不过。
顾天灯顺着他视线看过去,好吧,又是炒栗子。
等顾天灯买好递给他,他却只是提着袋子,没有要吃的意思。
“不趁热吃吗?”顾天灯问。
清欢笑着摇头:“等回去了,我们一起吃。”
顾天灯不再多问,转而专心观察路边货物。
清欢则一手攥着她衣袖,一手提着栗子,脚步轻松跟在她身边,时不时望向四周,也想帮着看看不错的货物,想着早点买完就可以早点回去了。
却不料眼角瞥见一个较为熟悉的身影——江临川。
他什么时候回来了?
清欢暗暗垂眸思索,这人定是得了他爹娘去世的消息,若要调查必定会查到他们头上。
他立即示意顾天灯,后者顺着视线看去,当下了然,二人默契的什么也没说。
傍晚,等回了客栈,顾天灯决定道:“为了不耽误事,我们今晚就走。”
清欢对此没什么意见,他也不想惹上麻烦。
朝房间四周看了看,行李本就不多,也不着急收拾,他忽然想到另一件事。
“顾天灯,你过来。”
顾天灯本来已经走到门口,正准备回自己房间收拾,听他突然唤她,以为有什么要帮忙的,便止住脚步,折身又朝他走去。
“怎么了?”
清欢坐在凳子上看着她,神秘地笑了笑,也不说话,在身前拉了张凳子示意她坐下。
顾天灯照做了,刚一坐下,就见清欢从怀里拿出一个什么东西,巴掌大,看起来是个梳子。
她抬头看向他,问:“这是......”
清欢有些不好意思,他做了好久的梳子,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
本来准备了一肚子话,此刻面对她询问的目光,眼睛却躲躲闪闪怎么也不敢对上,他渐渐地憋红了脸,支支吾吾道:“送......送给......”
“你先别动!”
他话没说完,顾天灯却突然变了脸色,立刻起身在周围找了起来,嘴里还嘀咕着“帕子”。
清欢不明所以,偏头正要问她,却忽然感觉一股热流顺着鼻腔流下。
来不及反应,“啪嗒——”一个轻微的声音响起,清欢愣愣地低下头,手里原本光洁色彩匀称的梳子,已经被一滴鲜血染红......
“不......”
他下意识抬手擦拭,却发现越擦越多,怎么都擦不干净,手里更加慌乱了。
此时,一个手帕轻轻覆在他鼻端,他抬眼看去,一双充满担忧的眼睛正望着他。
“没事的,没事的......”
顾天灯一遍遍说着,不只是对清欢说,还是对自己说。
清欢此时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流鼻血了,可是......怎么好巧不巧,偏偏落在梳子上了?
他怔怔地看着梳子上被鲜血染红的痕迹,一时间没了反应。
“怎么了?”顾天灯见他呆愣着不说话,以为是被吓着了。
清欢缓缓摇头,暗自将梳子收在怀里,抬手自己捂住帕子,他看了看顾天灯,又默默阖起眼帘,没有说话。
顾天灯见他这副模样,便安慰道:“春天天气干燥,流鼻血是很正常的,不必担心。”
清欢依然垂眸不语,整个人被一股挥不去的悲伤笼罩着。
她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清欢从没有这样过。
她继续道:“想来是这几天你一直忙着做这个梳子,没有好好休息,所以才......”
“顾天灯。”
清欢忽然出声打断,他缓缓抬眼看向她,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我不信命。”
日落月升,眨眼已到傍晚。
房间里还没来得及点上烛火,所以,清欢说出那句话时的表情,她没有看清。
只听得他声音微颤,带着些倔强。
不久,二人乘着月色出发了。
马车前,一个灯笼悬挂一侧,顾天灯一人坐在外面,车辆行的不快。
之所以连夜离开,主要原因并不是江临川,毕竟顾天灯并不会把他放在眼里,她之所以提出离开,还是因为清欢。
他体内的毒素是强是弱,扩散的快慢,或者可能伴随的症状,她一概不知,这种感觉让人心里免不了发慌。
她偏头听了听车厢内的声音,清欢自从坐上车就再次晕过去了,此时还在昏睡着。
顾天灯暗暗舒出一口气,好在目前除了昏睡和流鼻血,尚且没有更严重的反应。
忽然,静谧的山林间,几片落叶如锋利的刀刃一般,伴着“嗖嗖”几声,直击顾天灯门面。
她目光一凛,举剑挡去,“铛铛”几声过后,树叶应声而落。
顾天灯扫视一周,冷声道:“难为你追了这么久,何不直接现身,痛痛快快打一架?”
话音落下,果然见一男子从密林中走出。
来人正是江临川,他中午回到家便听得了消息,二话不说便打听着追了过来。
“哼,还真以为我怕你不成?”
江临川不知她修为如何,只记得小时候教过她,可她太笨了,教很多遍都教不会,此时便想着这人不足为惧。